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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庭雪这句话,殷玉离抬起头,悄然跟沈庭雪对视一眼,那苍白冶艳的清瘦面容上竟然还露出一丝近乎安抚的柔软笑意。 这笑意撞入沈庭雪眼底,竟让沈庭雪微微一怔,有些恍惚。 但很快,殷玉离便皱眉咳嗽着,低下头,踉跄着,任由那两个白玉傀儡扶着他,静静离开了宫倦的寝殿。 只是所有人都没看到,在殷玉离低下头的那一瞬,他原本虚弱的幽紫色眸中突然闪出一丝极为寒凝阴冷的光。 杀意泠然。 · 宫倦虽然对于沈庭雪方才近乎自残的举动十分不满,但他了解沈庭雪的性子,所以也未曾多加指责。 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宫倦才重新疏通了沈庭雪体内因为血脉逆行而变得驳杂纠结的经脉。 不过好在龙血是作用在魅毒上,并不受血脉逆行的影响,沈庭雪还算恢复得不错。 觉察出这一点,宫倦神色稍霁:“以后不许这么胡来,知道么?” 沈庭雪现在冷静下来,知道宫倦本是为他好,便有些歉疚地低声道:“知道了。” 宫倦看了看沈庭雪稍显苍白的脸色,这时又取出几瓶丹药递给沈庭雪。 “回去记得日日服用,十日后,你的修为应该能恢复五成。” 沈庭雪苍白清冷的面容上浮出一丝笑意:“谢谢师尊不计较弟子的顶撞。” 宫倦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沈庭雪的侧脸,末了,他沉声道:“你性格良善是好事,但不要太为旁人着想,容易被骗。” 沈庭雪安静点头:“弟子明白。” 宫倦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 此时,沈庭雪寝宫。 殷玉离被那两个白玉傀儡扶着,放到了外殿的矮榻上,他正要闭上眼,黎闻鹤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殷玉离眸中冷光一闪,随即他就佯装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缓缓将头侧到一旁。 黎闻鹤走了过来。 黎闻鹤脚步轻缓,很快便停在了殷玉离睡着的软榻前。 殷玉离背对着他,眸光阴冷。 终于,一个温和低沉的嗓音静静响了起来:“你方才明明没有到极限,为什么要装出那副样子?为了让师兄心软么?” 殷玉离眉心微微一挑,不动声色地皱了眉,但他知道黎闻鹤是盲人,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他也没有太过于掩饰自己的表情,只平静回过眼,缓缓端详着着黎闻鹤脸上的表情,淡淡道:“因为我想活着。” “我并没想到仙尊会那样做。” “当时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以为自己会死,所以太害怕了才会反应有些激烈。” 黎闻鹤一针见血:“你现在这可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殷玉离沉默片刻,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所以黎仙尊要抓我回去再放一次血么?” 良久,黎闻鹤摇了摇头,然后他便说了一句让殷玉离觉得有些听不懂的话。 “不要利用师兄的善心,否则——” “你很可能会后悔的。” 那时的殷玉离听到黎闻鹤这句话,很是嗤之以鼻。 后悔?他为什么要因为一群道貌岸然,想要他的血的人后悔? 但很久之后,殷玉离确实后悔了。 后悔到恨不得回去杀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攻本来就不是好人,这会还没喜欢受,所以saocao作多一点 第七章 此时,目送着黎闻鹤离开的背影,殷玉离眸光微寒,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不知道黎闻鹤为什么提醒他,却不戳穿他。 他确信除了黎闻鹤,宫倦和沈庭雪都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失血过多。 毕竟他装的很像,而且他流的血确实也不少,尤其是在他咬嘴唇的时候,还故意伸手按上了一枚封xue的金针,刺激了xue道,产生了气息波动和经脉紊乱等情况。 这种情况若是不仔细查探,根本就察觉不出。 可黎闻鹤却觉察到了。 但黎闻鹤却没有揭穿他,为什么? 原本殷玉离以为进入太上宗,他便可以轻松地掌握每个人对他的态度,可现在看来,实际情况跟他预料中的情况差距有些过大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思来想去,殷玉离都没找到原因。 这时,他缓缓抬起手指,凝视着白皙如玉的指尖上那一道寸长的血痕,漫不经心的幽紫色眸中藏着一丝冷冷的杀意。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群人的伪君子面目都已经暴露了。 本来他前两日面对沈庭雪的些微善意还稍微有些心软,打算若是日后成功离开太上宗,便真的不再追究这些人的错事。 毕竟预知不是全知,他虽然冷血,但也不喜欢滥杀。 可现在看来,这些人,只配不得好死。 · 沈庭雪在稳定好内息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匆匆赶回自己的寝殿——他要去查看殷玉离的情况。 躺在榻上的殷玉离本来还在端详自己那因为金针封xue今日都未曾愈合的伤口,但在听到沈庭雪轮椅的响声后,原本还在凝神思索下一步对策的他立刻便闭上了眼,开始假寐。 沈庭雪轮椅的轮毂压在光滑的地砖上会发出细微的响声,但越靠近殷玉离这边,他轮椅发出的声音却愈发轻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