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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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维娅皱了皱眉,望向纪迟,满眼都是:这小东西没事吧?我就说它们很容易被我吓到。 纪迟笑着不说话。 啊啊啊熟悉的尖叫声响起,兔子扒在西尔维娅掌心,纪迟都能从它的毛毛脸上看出一股虔诚之意,女神不,将军您好!我喜欢不,我仰慕您很久了!我从六个月大开始就想见您一面! 西尔维娅一顿,转头看了眼纪迟:大半生?六个月? 纪迟轻咳一声装作不知道:抱歉了兔子,这就是没有统一口径的下场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罕见地挑起嘴角。 兔子呆呆地看着西尔维娅唇边的微笑,像是在看一朵雪晶花在要塞上绽放:她笑了,好厉害 西尔维娅低头,抬起拇指蹭了蹭它柔软的毛发:要塞可不是一岁小兽人来的地方,你先跟着我,我会让人送你回到安全的地方。 您怎么知道我一岁了?西拉疑惑了一下,立刻摇摇脑袋:不对不对,我只是想来这里看一眼你,也看一眼要塞,我会保护好自己回去的,不会给您添麻烦。 伯爵夫人在旁边笑着感叹:这孩子可真乖,不像我儿子,之前爱慕圣女小姐的时候,恨不得整天睡在教廷屋顶呢。 纪迟面色复杂:幸好小少爷没跟过来,不然还是得连夜离开这个国家。 此时,远在精灵之森的布兰登:阿嚏艾文你身上喷了什么那么香! 艾文抬起胳膊,疑惑地嗅了嗅:没有啊,你闻错了吧? 不远处的圣珂莉大惊失色,抬手挥出一簇光箭,将他们垂在他们头顶的食人花打得缩了回去,怒道:小心!你们两个蠢蛋!想聊天不如去天堂聊吧!那里多安静! 布兰登和艾文被泼了一身粘稠腥臭的墨绿色汁液,缩在原地,蔫头耷脑地承受圣珂莉的阴阳怪气。 布兰登还小心翼翼抬眸瞅了眼圣珂莉,想道:我之前是疯了吗?怎么会对这种东西脸红? 伯爵夫人也觉得她儿子那会儿很是单蠢可爱,这会儿看着兔子黏黏糊糊挨蹭西尔维娅的模样,或许是想起了娇养着长大的小少爷,抿唇笑个不停。 她伸手拍了拍西尔维娅僵硬的肩背,小声问:你小时候不是一直很喜欢这种小生物吗?好不容易碰到一只不会跑的呆雪兔,怎么舍得让它离开呢? 西尔维娅用一种生硬的姿势托着手心中的兔子,时刻警惕它不会蹦到马下,也低声回答:驻守要塞不是他们的使命,他们只需要让王国繁荣起来就好了。 伯爵夫人收起了嘴角边的笑容,用一种凝肃的表情看着她:那也不是你的使命,你要记得,你留在要塞从来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自己。而我也一样,对我所做出的选择,我心甘情愿。 jiejie,那你快乐吗?西尔维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她。 伯爵夫人抬起下巴笑了一下,她抚去脸颊上的凉意,一片晶莹的六角雪花沾在蕾丝手套上,同样的洁白雅致:我当然很快乐,圣特里可比这里热闹多了,只不过,有时候确实太平和了些 她瞬间扯下白蕾丝手套,露出疤痕累累的双手,从腰侧抽出一把黑色宽剑,宽剑散发着淡红色光芒,像是一种力量的凝聚,也像挥之不去的鲜血。 伯爵夫人没有握剑的手在马背上一撑,脚尖使力,身影如利箭一般落在远处平整的雪地上,她双手握着长剑,狠狠往雪地里一插! 吼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一头眼睛冒着红光的狂暴雪虎从厚厚的雪层扑了出来,朝军队怒吼一声! 这头狂暴雪虎比寻常雪虎要庞大得多,毛发粗粝,獠牙尖长,红眼睛不是兔子那种温润的红宝石色,而是带着刺眼可怖的血光,闪烁着疯狂嗜血的杀意。 它本来想潜伏靠近这只军队,没想到一眼就被伯爵夫人看穿伪装,漆黑的利剑劈斩下来,砍断了它的半边脖子,黑色的血液顺着皮毛汩汩滴落,发出一种腐烂的臭味。 保护将军!远征军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沉着又迅速地抽出武器,排着整齐的队列,将西尔维娅和纪迟层层叠叠保护在盔甲厚盾之中。 西拉第一次见过这种场面,兔子耳朵吓得瑟瑟颤抖:这是什么怪物? 西尔维娅冰冷地观望血rou横飞的战斗场面,冷声说:是狂暴之兽,来自要塞外的野兽,也是远征军猎杀的敌人。 西拉抖着唇: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西尔维娅:嗯,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因为,它们逃不出远征军利剑所指的方向。 她说得随意又淡然,但西拉能听出里面蕴含的重量。 纪迟缓缓叹了口气。在游戏走到雪原主线的时候,诺斯帝国已经是兽人战士们自发抵御狂暴之兽,而在那时,已经没有了雪原远征军。 远征军其实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可惜后来,他们的利剑永远抬不起来了。 兔子遮着眼睛,担忧又害怕地瞅了一眼雪虎的方向,那附近都是纷飞的雪尘,它甚至分不清两个纠缠的身影,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红色剑光,以及雪虎洒落的浓稠黑血。 兔子听着一阵阵尖锐的嘶吼,胆战心惊问道:不需要帮她一下吗? 西尔维娅浅棕色的兽瞳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行,谁敢抢夺她的猎物,下场只会和那头雪虎一样,说不定还要更惨。 兔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闭上嘴:你们这些rou食动物可真可怕啊 纪迟看了伯爵夫人一眼,又瞟了兔子一下:如果我没忘记的话,你也是rou食动物吧?你们动物之间的差距可真有意思。 兔子朝他龇起了米粒牙,凶狠得一批。 纪迟被它逗得噗了一声,想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便没有继续调笑它。 最后是西尔维娅看不下去了,她扬声朝伯爵夫人喊道:该走了,要塞附近的狂暴之兽更多,足够你热身了。 她刚说完,就听雪尘里传来一声不舍的叹息,伯爵夫人停止了攻击,她斜斜提着剑,站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满身血痕的雪虎。 狂暴雪虎想都不想就狂吼一声,朝她的方向飞奔而去,巨大的脚掌蹬在雪地上,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大地传来的隐隐震颤! 面对越来越近的狂兽,伯爵夫人不闪不避,只是单手慢慢抬起了剑,鲜红的光芒在剑锋上愈来愈亮,她将剑举在眼前,在兽口大开即将把她拦腰咬断之时 冰雪战歌。她挑起剑尖,接着用力往下一挥,地面上的冰雪被强劲的剑风卷起,呼啸形成一段凄厉的旋律,竖着劈过疾奔而来的狂兽! 狂暴雪虎带着惯性直直撞过了伯爵夫人的身影,却没有碰到她分毫,因为它已经被利剑竖着劈成两半,漆黑的横截面没有飞溅出内脏和鲜血,因为它们都被一层晶莹的冰雪封住了。 庞大的雪虎轰然倒地,顷刻间就化作一抔红黑色的雪尘,随寒风飘扬不见。 兔子愣怔地看着伯爵夫人甩剑归来,它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娇贵奢靡的贵族夫人,就像一只被绸缎和宝石供养的雪白狐狸,和西尔维娅大将军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但现在它发现,自己好像错得离谱。 所以这支队伍中,只有它和纪迟是个废物了吗? 纪迟不乐意了:喂喂喂,睁开你的小兔眼睛看清楚,我怎么就废物了?认清现实吧,宝宝,这里的废物只有你一个。 兔子蔫蔫的不想和他争论,抬眸瞅了他清俊精致的脸庞,和大衣都遮不住的纤细胳膊一眼,不说话。 纪迟:啧,他真的是受够魔法师的娇弱设定了! 伯爵夫人脱离了战斗,又回到平时的姿态,她施施然坐回马背上,从大衣下精美的魔法囊中翻了翻,取出一个冰蓝色的小瓶子。 嗯来自北国寒风和雪松的气息,交织着雪原上动人的歌唱,是适合现在的香气了。她宛如吟唱般介绍手中的香水,微微仰着脖颈,将清冽的水雾喷洒在身前,去除狂兽血液带来的腐臭味。 西尔维娅一看她的动作就感到大事不妙,飞快地驾马往前走,神色竟比看到狂暴雪虎是还要严肃。 兔子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惊慌,警惕环顾一圈周围:怎么了?有怪物在后面追赶我们吗? 西尔维娅凝重地嗯了一声。 小西娅,为什么走那么快?我突然想起事情要问你。伯爵夫人在他们后面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之前我留给你的二十六瓶香水吗? 西尔维娅坚定点头:嗯。 伯爵夫人:它们有被保存得很好吗? 西尔维娅迟疑点头:嗯 伯爵夫人:你有区分每个不同的场合,正确地使用它们吗? 西尔维娅心虚点头:嗯 伯爵夫人微笑:哦,这样啊,你要是有用过它们,就应该知道,我留给你的不是二十六瓶,而是一百二十六瓶呢~ 西尔维娅头皮一炸,威风凛凛,威名远扬的雪原远征军将领时隔七年,再一次被亲jiejie逼到落荒而逃。 她策马狂奔,低下头咬牙切齿地对兔子说:她不是怪物,她是个魔鬼! 伯爵夫人惋惜地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渐渐褪去,和纪迟说道:我的担忧没有错,它们变强了不少。 它们是在说那些狂暴之兽。 它们像是永远不会害怕,不会疲惫,无穷无尽,越来越多你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吗?伯爵夫人脸上露出了抹疲惫。 纪迟沉吟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有个想法,但还不确定,我需要到要塞之外去寻找答案。 伯爵夫人皱紧了眉头:要塞之外?不少人曾经去过那里,都没有活着回来过,就连一位天使长都没能回来。 我曾经以为,整片大陆只有那位能探明狂暴之兽的真相了,可惜,他可不会管兽人的死活。伯爵夫人苦笑一声,朝南方的方向点了点。 那里有一座浮在白云之上的国度,国度最高的顶点叫做尤拉之巅,而大陆公认的最强者大天使长阿克安吉就住在上面。 我曾经去过尤拉之巅许多次,供奉了不计其数的宝物,激发了天使们的贪心,却呼唤不回他们的良心。伯爵夫人面无表情说道,没错,他们年复一年地去往要塞外,似乎还想寻找什么宝物,哼但没有一个人能带回来。 纪迟安静地听着,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伯爵夫人侧眸看了他一眼,狭长的眼角微挑,所有的思虑算计都蕴含在娇媚的狐狸眸中:你这个表情,像是什么都知道要不是布兰登经常和我说过你的事,我都要以为你是一位与众不同的神祇了。 纪迟皱了下眉,重点放错了地方:等等,布兰登都说了我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究竟是什么形容,能让伯爵夫人的判断拐了那么大一个弯? 伯爵夫人露出一副奇特又爱怜的表情:我训练过成千上万的兽人士兵,他们无一不健硕强壮,但我没听说过,站在瀑布底下接受水流洗礼能长高的。 也没听说过单指倒立能长肌rou的。 同样也没听说过盘腿坐在石头上走神能强壮起来的。 你都是怎么想的啊?伯爵夫人真诚发问,像是在看一个精神上出了点毛病的小朋友。 纪迟:动漫误我! 第111章 接下来的途中,兔子扒在西尔维娅身上,扭头看了纪迟很多眼。 它从没见过纪迟这幅模样,他沉静地坐在雪橇车中,放眼望着远方,幽深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懊悔和挣扎。 兔子不安地扭动了两下,虽然纪迟这个旅伴有时什么都不懂、有时还很恶劣,但是 西尔维娅感受到手上躁动不安的兔子:怎么了,是饿了吗? 兔子不舍地蹭了蹭西尔维娅手腕上的护甲,小声问道:能将我放在雪橇车上吗? 西尔维娅以为它是不舒服了,探过身子,将雪白的一团放在银白色的雪橇车上。 雪橇车被山羊老头儿改装过,原本杉木制成的框架被敲上了一层厚厚的金属,这层金属看起来很是冰冷,但皮肤接触在上面并不冻人,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暖意。 兔子没察觉到这个变化,蹦跶跳到纪迟膝盖上,小短腿蹬了他一下:你怎么了?哎我都陪了你那么多天,现在就陪了将军半天而已,你怎么就不高兴了? 纪迟低头瞥了它一眼,没有理会脸皮很厚的兔子,继续纠结关于要不要把布兰登的黑历史写成一部传记卖给圣珂莉看这件事。 兔子见纪迟都不嘲讽它了,觉得事情有点大条,急得团团转,细身细气地给他描述北地的风土人情,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兔子细细软软的讲述声没能转回纪迟满腹的报复心,反而将西尔维娅给听饿了,她在得知伯爵夫人从圣特里回来之后,嘴上没说,却立刻召集了一百名士兵,一路上不眠不休地赶到要塞之城迎接她。 边境的远征士兵都是经历过高强度训练的,连续的赶路不会给他们的身体造成伤害,但饥饿和疲惫必不可免。 不过他们也一点儿都没有抱怨,而是坚定地追随在西尔维娅身后,随着命令无悔前进。 西尔维娅看到了远处一片崎岖的黑影,还有袅袅炊烟飘向蓝天,那是一座村庄的影子,她拔出腰间的剑,指向雪地中的村庄,沉声命令:朝塔尔村前进,今晚在村庄外驻扎休息。 遵命!士兵们齐声应答。 伯爵夫人笑着看了西尔维娅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我记得你当初训练士兵的时候,连续奔跑十天十夜都是轻松的呢。 那是在平时,最近要塞外闯进来的狂暴之兽越来越多,他们已经很累了。西尔维娅抿起薄唇,连这里都能见到狂暴之兽的身影,要塞附近一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