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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力气失去什么。 路野心想,海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感,这一次又破坏得差不多了,得一点点重建了。 没有关系,只要他在就没有关系。 好像抱抱兔子精啊。 这边柳云说不过路爷爷,cue海远:“那让他弟决定,远远你说,让不让路野考试?” “啊?”海远回神看路野,“要不别考了。掉下神坛怎么办?竞争还是很激烈的,我听说学校已经有人赌你这次考不过万年老二了。” 路野无语地揉了揉脖子,说:“那么闲,把赌注给我行么。诶?你下注了么?” 海远马上眼观鼻鼻观心,“没。” 路野说:“你别跟我说你赌我考不了第一啊。” 海远解释:“也不是不信你啊,我就是觉得,有钱咱们何必不赚呢?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考试啊。” 路野:“……” 路野吸口气说:“五三来。” 一会儿柳云他们回去,海远还是把路野的资料给他,让他学会儿习,不然路野难受。 这次真是耽误进度了,路德正那头路野也得兼顾着,医生跟海远天天监督着还不让他晚睡,真没时间看书。 好在路野从小到大习惯了见缝插针地学习,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科目。 他经常觉得自己学习跟偷情一样,要紧赶慢赶各种抢时间。 但他必须要依靠学习来离开当下处境。 路野这边看书,爷爷把海远叫出去说话。 爷爷背着手看海远,说:“我听我朋友说,你们现在流行穿越,你是不是被人穿了?” 海远:“啊?” 爷爷说:“变了个人似的,路野偷跑出去见义勇为不带你,你怎么对他还这么温柔?” 海远说:“那我也不能打他啊,我攒着呢。” 爷爷笑了,说:“路野跟我求助,让我安抚你。你心情不好,光是因为路野救人么?还是你因为他这一次救人被坏人捅了,就联想到了以后、下次,可能、万一他真就没命了呢,万一他再救个溺水的小孩淹死了,万一走路上被雷劈了,万一得大病了呢?” 海远呼吸都重了,想到在自己怀里凉下去的三三,头皮发麻,说:“爷爷你别说这些。” 爷爷笑着摸摸海远的头说:“宝儿,世人都离散,这才是生的意义。别把所有的事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你们现在流行的书啊小说啊都恨不得写两个人爱到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全部,爱到地老天荒。没有一个爱人做得到这样,人会变、人会死。爱人的意义不是陪你一辈子,是给你一份’你一个人也可以’的力量。” 海远只觉得像被扎了一下子,心头猛跳,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浑身那种麻痹感出现。 爷爷抱着海远说:“独立而强大,这是我对路野的要求,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就是这种敢温柔敢清醒的强大,但是他性格里疯着呢,你陪他好好悟吧。宝儿,别怕路野会出事,别怕任何人会出事,这是每个人的功课,什么时候学会释然了,就长大了。” 海远攥着拳说:“那我不长大了。” 爷爷笑着走了,留给海远一句话,说:“你会长大的。” 也许很快了。 爷爷到底不忍心,又转头跟海远说:“当然现在还是小朋友,小朋友,教你一句厉害话:只看眼前。眼前不是好好的么?你加什么戏。” 海远靠在墙上,很难接受爷爷关于人会变、人会死的说法。 他心想如果路野这次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一定没有办法释然的。 但是毕竟没出事,眼前确实是,好好的。 可海远依旧很难过,如果不是他没有告诉路野大白拍到了疑似丁逸欣的人,路德正就不会有事,路野也不会受这一刀。 都是因为他没告诉路野。 两周之后,路野出院去参加期末考试,考完他们先休息两天,然后补课,然后有接近二十天寒假,大白开着他的小破车接路野跟海远回同福街。 路德正已经回来了,在家修养。 那个被拐卖的小女孩家人一时没找到,警察按照程序要送她去福利院,路德正说这都是机缘,就把小女孩儿接到家里养,等找到她父母的时候就把她再送回去。 现在小女孩穿着白羽绒服,圆鼓鼓得跟个饺子似的站在门口等他们,一见他们漏风的小破车就跑了过来。 路野伤口拆了线,还没好全乎,但早已经不是不遂状态了,走路除了有点慢,基本看不出什么。 下车之后小姑娘一手牵着路野一手牵着海远进屋。 后头的大白寂寞独行,觉得前头跟个一家三口似的。 屋里烧着火炉,蒙着热气,路野放了红薯跟栗子进炉子里头烤,又把大白吃掉的橘子皮也丢了进去。 屋子瞬间起了橘子清香,有种安稳的温暖,像另一个空间。 大白看路野这身手,感慨路野真是牛逼,从小就这样,脑子比别人快就算了,身体还比别人愈合快。 大白还给海远举了个栗子,说:“就武侠小说里那种,不是招数没有破绽,而是唯快不破,太快了把破绽补上了。野哥受再严重的伤也看不出什么,都是因为他愈合快。” 海远哦了声。 一会儿又哦了声看路野,这意思,从小到大,没少受伤、没少出事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