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154节
“虽说皇后如今失宠,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表面上的恭敬,娘娘还是要做好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 况且皇后手中还握着掌管六宫的权利。 刘福话罢,稍稍抬头,有些担忧地看了娘娘一眼,小声道: “让娘娘受委屈了。” 给仇人请安行礼,怎一个委屈了得? 姜韵没有像刘福想得那般矫情,对于给皇后请安一事,她接受良好: “公公言重了,本宫刚入宫,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待会公公陪本宫走一趟吧。” 素安和素楠毕竟刚入宫,对宫中规矩还有些不了解。 刘福一心觉得愧对她,听这话,自没什么不愿意的,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 姜韵这趟回宫,可没想着低调,符合品阶的宫装套在身上,步摇簪在头上,一步一摇,说不出的好看,繁琐的首饰未压住她的颜色,反而添了分贵气。 三品修容有仪仗,刘福见她打扮,就猜到她要如何作风,早就让人备好了仪仗,待姜韵收拾走出去,就看见仪仗旁恭恭敬敬站着的近十位宫人。 姜韵几不可察地轻挑眉,这一瞬间,她觉得刘福当真十分好用。 刘福弯下腰,亲自扶着姜韵乘上仪仗: “娘娘身份贵重,再多人伺候都是当得的。” 六人抬起仪仗,剩余宫人皆跟在后方,浩浩荡荡的架势,一路上让看见的妃嫔目瞪口呆。 有妃嫔面面相觑。 这是疯了吗?刚进宫,就这么大的阵势?丝毫不懂得收敛。 姜韵请安来得不早不晚,只不过今日请安的妃嫔来得格外早,就衬得姜韵晚了些。 一声“晗修容到了”的通传,让坤宁宫顿时安静下来。 姜韵刚走进来,当即有人失态地碰翻杯盏,脱口:“这不是伶——” 话到一半,她堪堪噤声,抬头看向高位的几个娘娘,见她们脸色不变,就知道,这事她们早就知道了。 说话的妃嫔忍不住变了脸色。 怪不得,怪不得她一进宫就是三品修容。 在场的皆是熟人,一下子坤宁宫就安静下来,没人敢在这时候插话。 只不过,她们还是觉得不真实。 伶妃娘娘不是葬身火海了吗? 怎么又活过来了?还成为了肃侯的嫡亲女儿? 最让人心惊的是,姜韵如今的作态,当初在王府时,姜韵虽受宠,却十分低调,说话间更是温温柔柔,即使位高,可一些侍妾也敢顶撞她。 哪像现在,一身装扮皆贵重,让人根本移不开眼,将皇后的风头都压下去了几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就在众人思绪纷纷时,姜韵却已经服身行礼,她跪得一点都不勉强,甚至还抿唇笑着。 偏生,她微仰着脸,直接撞上皇后的视线。 大胆又放肆。 秀琦一直知道姜韵是皇后的心病,如今她这副模样,显然不将皇后放在眼中,秀琦想都未想,直接站出来: “放肆!皇后岂是你可直视的?” 姜韵从善如流地收回视线: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臣妾一时看失了神,还望娘娘恕罪。” 她一番好话捧着,皇后那口气只能堵在喉间,半晌,皇后才道: “meimei说得何话,你刚进宫,有所失礼也是正常。” 皇后刚要说上一番场面话,可姜韵却不想听,她直接打断皇后,抚着额头似一副娇弱的模样: “臣妾这身子不中用,跪久了,总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的,不知皇后可否先让臣妾起来,再训话?” 皇后的脸色倏然冷了下来。 晗修容对她的不敬,几乎摆在了明面上,偏生她口口声声说她是身子不中用,皇后能拿她怎么办? 难道不顾她身子,让她继续跪着? 皇后倒是想,可若传到旁人耳中,难免让人觉得她这个皇后不够大度。 皇后铁青着脸,只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姜韵: “晗修容身子这么虚弱,如何能伺候好皇上?不若本宫吩咐敬事房,将你的绿头牌取下,待你养好身子,再放上去?” 皇后就直白地说,既身子不好,那也就别侍寝了。 这招对旁的妃嫔许是好使,但姜韵却不在乎。 付煜明知她和皇后的恩怨,如今又恰是对她愧疚,岂是皇后下了绿头牌,就不会来见她? 所以,姜韵只是歪了歪头,轻笑了声: “若娘娘高兴,臣妾并无异议。” 第118章 坤宁宫内一片寂静。 些许妃嫔目瞪口呆, 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姜韵会直接和皇后对上。 这时,贤妃轻抬帕掩了掩唇角, 她转头看向皇后: “娘娘素来宽和大度, 快别吓唬晗修容meimei了, 她刚进宫,又胆子小, 万一将娘娘的玩笑话当真,可不得了。” 贤妃捂嘴轻笑, 愣是睁眼说瞎话地将这份对峙说成了玩笑。 皇后脸色稍僵硬,却只能勉强笑道: “道是你机灵。” 权利被瓜分, 又不得圣上宠爱,皇后自然底气不足,贤妃给了她台阶,皇后自然是顺着下来。 她也不想再去看姜韵,朝秀琦觑了眼: “愣着作甚,将晗修容扶起来。” 在秀琦上前时, 皇后终是没忍住, xiele分情绪:“晗修容身子娇贵,你可仔细些。” 这话中的阴阳怪气, 姜韵只作没听见,她稳稳当当地被秀琦扶起来,丝毫不曾客气,末了还垂眸似羞涩地笑了笑: “臣妾谢过娘娘体恤。” 这人只要脸皮一厚, 对旁人的些酸话讽刺自然没甚感觉。 姜韵初当宫女时, 比这难听百倍的话都曾听过, 皇后这话对她来说, 不过尔尔。 倏地,皇后掐紧手心。 她猜到了姜韵这次回宫,不可能似从前那般老实,但也没想到她会如此难缠。 仿佛无所顾忌般。 无所顾忌? 皇后顿了下,遂后,眸子中闪过一丝冷笑。 姜韵虽是新妃,却在宫中位份甚高,她坐在贤妃下首,稍偏头就能看见贤妃眼中的促狭。 她刚坐下,就见皇后扶了扶额,似有些疲累,却透着笑,她对淑妃说: “昨儿个泽儿来宫中,哭闹着要本宫抱,跟个小皮猴似的,他现在重了,本宫只抱了他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阿铭幼时可也是这般粘人?” 姜韵倏地抬头,她捏着杯盏的指尖甚用力而泛着白。 因她动作,杯盏不稳,里面茶水溅了几滴出来。 这番变故落入旁人眼中,皇后轻挑眉,似不解:“晗修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身子虚弱得连杯子都拿不动了?” 皇后脸上挂着深深的笑。 重新入宫又如何? 得皇上宠爱又如何? 还不是得眼睁睁看着亲子喊她母后! 姜韵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她抿了口茶水,舌尖轻碰到唇瓣,茶叶的余涩顿时溢满口腔,她被涩得厉害。 皇后脸上的得意,直勾勾地戳在她心窝的伤疤上,刺疼得厉害。 淑妃不是傻的,皇后和晗修容之间的龃龉,她才懒得掺和。 殿内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姜韵才轻轻垂眸,温温柔柔地呵笑了声: “娘娘说得对,臣妾也不知怎得,刚竟觉得有些头晕,许是跪得久了,有些后遗症罢。” 皇后一噎,扯了扯唇角,愣是对这厚脸皮说不出话来。 先前刺激皇后的所有快感在听见泽儿二字时荡然无存,姜韵索然无味地放下杯盏。 请安散罢,姜韵刚欲回宫,就听前方一声轻唤,姜韵抬头,就见贤妃婷婷立在前方,明显是在等她。 姜韵眸色微闪。 她和贤妃在王府时的确堪称有所交情,甚至她离府前,还拜托了贤妃替她查清真相。 贤妃也说到做到,论来,她还欠了贤妃一个人情。 但一别经年,早就物是人非。 人情她可还,但若说和贤妃交心,一年前,姜韵都做不到,况且是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