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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瑜皱眉,问南斗仙君。 脑海中的声音威严庄重,但确实是南斗仙君的声线。 “终于记起来了?见你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南斗仙君凝视着谢瑜的眉眼。 谢瑜的五官之中,只有这一双如墨般俊朗娟秀的眉眼像极了他的徒弟。 他顿了半晌,才接着道:“你是我徒弟唯一的亲生骨rou,他死后,你便被人送到了我这里,那是我第一次见你。” “那是你不过这么小,在襁褓中,却不像一般婴儿哭闹,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现在一晃却长得如此大了。” 谢瑜听到此话,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她轻描淡写摇摇头:“我不过是个凡人罢了,我奶奶从前跟我说过,我娘生我时死了,没多久我爹也被召去服兵役死在了战场上,只剩奶奶将我抚养长大。” “更何况以我这个天资,怎么可能是仙人那天赋异凛徒弟的孩子?” 比起不相信仙君所说的话,不如说是自己的身世如何根本不会带来任何变化,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凡人,就连能接触到仙途都是因为这般原因,现在再告诉她身世又有何意义? 南斗仙君却一眼看穿了谢瑜的真实想法:“或许你是在埋怨,为何我不将你留在身边,却送你去凡间历劫。” 听到这话,谢瑜没有说话,只是沉沉地看着仙君,她知道,接下来要说的可能就是一切的起源了。 “我们都知道此事,我就不跟你打谜语了,你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那是邪骨带来的邪魂之力。 邪魂之力是魔族赖以生存的源头,就跟我们的灵气之于灵力一般,若是能在源头将邪魂之力毁掉,说不定魔族这支祸害人间、本不应该出现在天地间的血脉就会彻底消失。” 谢瑜没想到南斗仙君竟连自己身上隐藏的最深的秘密都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是毫无遮拦,对方掌控她是易于反掌,但自己却连他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睛里也卷起了惊涛骇浪,她从心底感觉到了危机。 仙君猜到了她的反应,也没有卖关子,只是慢慢亮出自己的底牌: “我当时看到还是婴孩的你被这股力量所控制,差点要将你就此毁灭,还三界一个清静。毕竟你是游池唯一的骨rou,眉眼跟他又是那么相似,但就在我狠下心下手时,你的襁褓中落出了这个玉佩。 你爹知道我会忍不住将你杀掉,于是用这种方法来求我留你一命,这是他最后的遗愿。于是我将那玉佩摔碎,以此抵你的灾祸。 我将你的邪骨就此封印,送你去凡界,希望你此生再也不要回来了,就永远做一个凡人就好。” 谢瑜想到脑海中出现的那两句话,赫然和南斗仙君描述的场景一模一样。 原来,自己体内的邪魂之力竟是这样一回事,谢瑜将她当作上天给自己的馈赠,现在看来,不过是诅咒罢了。 听完这个故事,谢瑜方才秘密被发现的恐惧却逐渐消散了些,她抬头盯着仙君的眼睛,平静问道:“如今我回来了,仙君是不是要像您从前说的那般再亲手将我杀掉?” “你要记得,这玉,是为你挡的灾!” “不要再回来,我会亲手杀了你……” 谢瑜回想起这两句话,庄严肃穆的声音,让她呼吸都一滞,她能感觉到仙君那时的杀意。 她这次不仅回来了,还冲破了邪骨的封印,为虎作伥,用那股力量肆意妄为,简直没有能被南斗仙君放过的道理。 南斗仙君也迎着她一双没有什么温度的眸子看去,默默观察着这十几年没见的孩子,她明显已经走上了歪路,甚至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比起他那个正道之光的徒弟品性差远了。 不知游池在天之灵,可有感觉到一丝心寒,他们的选择都错了,不应只顾一己私欲,在那时就毁灭掉邪骨。 但仙君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顾天地大道的伟岸之人了,他有自己的私心,也想证明,自己从前的选择没错。 “我说过,若是我有心杀你的话,你现在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南斗仙君叹一声气,幽幽看着那碎玉,心中却存了一分不该有的打算。 “那……仙君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南斗仙君不可能平白无故将此事跟自己讲的清楚明白,除非是另有所求,甚至是只有拥有邪骨的她才能完成的事情。 “我要你,亲自为你的父亲报仇。游池死在魔界众人非人的折磨之下,你是他拼命救下来的亲生骨血,便必须偿还他。用你的邪魂之力瓦解整个魔界,杀死魔尊,将他的魔核祭奠于你父亲的陵墓之前,以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他一字一句说出来,每个字仿佛在心中嚼烂过成千上万遍一般,淬着心头无尽的恨意。 南斗仙君很少会如此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因为他的情绪会引动天地间的自然万物随他心情而动,而此时,整片无妄海上方乌云压顶,湖面上也无风起浪,活像是一锅沸腾的水。 谢瑜没有被他的情绪所鼓动,毕竟在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游池这个人,又会对他有多少感情?更别说为父报仇了。 但她知道,这事容不得她拒绝,南斗仙君之所以留她一命,就是为了这般目的,若是自己拒绝,就是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想到这里,她才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