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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养成手册 第45节

    发生了什么?

    第54章 御船岸边   我是脑袋不好使吗?……

    太皇太后突如其来的怒火, 叫李贺辰满面疑惑。

    什么叫这是他的不懂事儿?他又几时说过自己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太皇太后,我……”

    李贺辰正欲说话,冷不防一旁的宁竹衣狠狠地捅了他一胳膊肘。

    他恼火, 正想呼痛, 却瞥见宁竹衣给他一个劲打眼色, 眼皮都要抽筋了。

    李贺辰微微反应了过来。

    衣衣这模样, 似乎是要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即承认他渴望自由, 因此拒绝婚事。

    ……

    他倒是愿意顺着他,可这些话, 未免也太给自己惹麻烦了!太皇太后一直惦记着他的亲事, 眼下这般说, 不是摆明了要惹太皇太后发火吗?

    李贺辰绷着脸,表情麻木。片刻后, 他低下头, 老实道:“太后太后娘娘,这确实是我的不是。”

    罢了,先帮衣衣将这谎言圆过去罢。

    太皇太后见他认错, 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你说你, 怎么就一直耽误着人家姑娘呢?”

    李贺辰低声道:“也并非是我存心耽搁,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我……功业未竞, 如今不过是个小小军营将领,这又何以为家呢?”

    闻言,太皇太后的面色稍稍缓和一些。

    “男子汉么,确实是要建功立业。你会有这样的念头,说明你懂事,哀家心底也高兴。可要哀家说实话, 你府里放一个贤惠懂事的人,你才能没了后顾之忧。你一边做你的小将军,一边与宁家丫头成亲,不好吗?”

    李贺辰露出恍然大悟神色,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呀,此前阿辰怎么没想到呢?”

    太皇太后满意地笑起来:“不错,你想明白了就好。看来,你们的好事儿不远了。”

    李贺辰点头道:“那就让母妃再去问问宁家父母的意思。”

    一番交谈,总算是将太皇太后糊弄过去了。两人又在小佛龛边喝了一盏茶,这才由太皇太后身旁的老嬷嬷送出去。

    “衣衣,这是怎么回事?”一出门,李贺辰便露出淡淡惑色,“你叫我挨太皇太后一顿训斥,总得叫我挨得明白。”

    宁竹衣瞟了他一眼,道:“其实这也不是我的主意……”说着,她就将当初豫王妃带她去见太皇太后,找借口惩治长公主的事儿给说了。

    话罢了,李贺辰露出微懵神色,问:“你就没和太皇太后说过‘这事儿是假的’?”

    宁竹衣摇头:“哪儿能说呢?这不是欺骗太皇太后吗?我可不敢说。”

    李贺辰安静片刻,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这笑容犹如明月似的,清清爽爽。一阵水上凉风掠来,吹得他衣袍微动,宛如谪仙人一般,宁竹衣望着他,竟有些不愿动脚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儿:若她当真一直不对太皇太后戳破这个谎言,那她也许就真的可以嫁给面前这个人了。

    这莫名其妙的侥幸之心,叫她心脏乱跳起来。

    就在这时,向前缓缓划动的船身忽然一震,李贺辰原本潇洒的面色骤然一青。他伸手扶住门框,弯腰冲着地面开始干呕起来:“呕……”

    先前的贵公子风范,瞬时消失得干净净。

    宁竹衣沉默。

    “世子,你没事吧?当真晕船晕得这样厉害?”宁竹衣小心地问。

    “没,没事……”李贺辰晃了晃身子,慢慢地直起身来。

    见她如此,宁竹衣也无法,赶紧去寻豫王妃,又吩咐船上的大夫拿点晕船的药丸来。

    豫王府一门皆住在船的一层,待侍从将李贺辰扶回床上,宁竹衣便有些忧虑地合上门,与李燕婉道:“世子明明晕船晕得厉害,怎么还偏要来船上讨哭吃?”

    李燕婉浅浅一笑,低声若有所指地问:“竹衣meimei,你真不知道?”

    一句话,就将宁竹衣问得心跳微乱。

    “知道什么……”她嘀咕了一声。

    但李燕婉却不再说了,只是含笑向外走去。

    因李贺辰晕船,接下来的半天,他就缩在房里闭门不出了。等到了夜晚,星幕四垂,一列皇家御船靠了岸,停泊在附近的一座城镇边。

    船虽宽敞,但到底不如豫王府舒适,宁竹衣与李燕婉合住一间。她坐在靠窗的矮几边,从窗户里向外头望去,便见到几点暖光在河面上游动着,那是几搜送清水和rou菜的小船,亮着灯笼,向前摇至大船边。

    宁竹衣张望了一会儿,便按捺不住新鲜劲,站起身朝外头走去。李燕婉见了,放下手中书,问:“竹衣meimei,你去哪儿?”

    “去随便瞧瞧外头的景色。”

    “小心些,可别摔下去了,外头危险。”李燕婉露出忧虑之色,“更何况,永荣长公主也在船上……”

    宁竹衣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燕婉jiejie放心吧,我会水。”

    说着,她便出了房间。

    沿着甲板走了一阵后,她又踩着木板上了岸。岸边真是最热闹的时候,补给吃用的仆从们正如游鱼似地将东西往船上抬。不远处,依稀有万家灯火,藏匿在柳树枝叶中。她站在木板边上,好奇地张望着眼前的热闹场景。

    也不知道皇上所住的那艘船是怎么样的?是不是更金玉富贵?

    正当宁竹衣这般猜测之时,她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身。因着长期练拳,她的身子很是灵光,当下便听着风身转开了身子,轻轻一让。

    只见一道黑影向她原本站着的位置重重一扑,但却扑了个空,难以自控地向前跌撞而去,下一刻,竟“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水花溅得老高。

    宁竹衣被这变故惊了一下,有些愣住了。而那落水之人则开始胡乱扑腾着,将水花搅得到处都是。

    “救……救命啊!咳咳!”

    黑灯瞎火的,宁竹衣压根看不清这落水者是何人,但顾忌着救人要紧,便赶紧蹲下来伸手去拉那在水中挣扎的人。

    哗啦!

    又是一阵水珠子四处乱溅,水里人扑腾之声更响了。宁竹衣费了好一会儿力,才将那落水者湿漉漉的手给拽住了,想往岸上扯。

    就在这时,借着一点灯火,她看清了那落水之人的脸——竟是永荣大长公主身旁的丫鬟。

    因为与永荣起过纷争之故,她对这丫鬟有些面熟。如今灯火一照,她竟认出了对方的容貌来。

    再想起方才这丫鬟站在自己身后的举动,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涌起一个不妙的念头来:这丫鬟,不会是受了长公主的指使,来推自己入水吧?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她方才躲得及时,那现在这个在水里挣扎的人,就会变成她了?

    宁竹衣原本拽着丫鬟的手微微一僵。

    眼下的境况实在是不妙。

    永荣长公主显见是要想尽法子为难她。

    她要救这丫鬟倒是简单,可若是这丫鬟反过来倒打一耙,说她推她下水,那该怎么办?

    不成,她可决不能就这么把人捞上来,给永荣送去任何把柄!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片刻,宁竹衣就下好了决心。她眼一闭,心一横,将人向前一扑,索性一同摔入了水面之中。

    哗啦!

    冷水迎面扑来,她的身体瞬时被河水所包围。宁竹衣蹬起了双脚,让自己浮在水上。紧接着,她就开始张口大喊:“救命啊!有人推我们入水!救命啊!”

    她的嗓门,比一旁的落水丫鬟还要洪亮百倍。

    这一番变故,叫永荣的丫鬟都看呆了,险些沉下水去,好在宁竹衣托住了她,不至于叫她当真淹死。

    宁竹衣的大喊,引来了岸上人的注意。刹那间,便有一串灯笼光涌了过来。

    “有人落水了!”

    “快!快救人!”

    几个仆从把灯笼放在岸边,手忙脚乱地来拉人。永荣的丫鬟最近岸边,率先被拉上去,接着才是宁竹衣。

    等两人湿漉漉地上了岸,各自激烈地咳着喉咙里的水,船上便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谁落水了?怎么回事?”

    竟是太皇太后亲自下来了。

    不仅如此,她的身旁还站着个圆脸长眉的锦衣女子,正是永荣长公主。

    长公主原本搀着太皇太后的手臂,一见落水者是自己的丫鬟,立刻露出慌张之色,紧张地上前道:“连翘,这是怎么了?你最小心不过,怎么会落水?”

    名叫连翘的丫鬟正冷得直打哆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惧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是水,亦或是因为办事不力而被长公主责罚?

    连翘苍白着脸,回望了一眼宁竹衣,咬牙哭诉道:“长公主殿下,奴婢不过是路过此处,便被……被……宁家的竹衣小姐……推入水中!还请殿下为奴婢……主持公道……”

    这声音哭哭啼啼的,真是好不可怜,周围的人听了,纷纷大吃一惊。

    永荣露出诧异之色,惊讶道:“怎会如此?先时我与宁竹衣起了些争执,我还道我二人早已冰释前嫌,谁料她竟还记挂着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闻言,一旁的仆从都窃窃私语起来。

    “宁家的小姐与长公主有过节?”

    “就算有过节,可推人下水也太过分了。”

    “这次是个丫鬟,下次兴许就是长公主本人……”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宁竹衣幽幽的声音:“长公主,你的丫鬟看错人了吧?若我当真是那个推人的元凶,我怎么也会在水里?分明是我与连翘一道被推下去了。”

    长公主愣了愣,循着声音望去,果真瞧见宁竹衣如个落汤鸡似地蹲在一旁,头发凌乱地沾在脸上。

    “怎么回事?”长公主严厉的目光扫向连翘。

    连翘白着脸,嘴硬道:“是,是宁小姐自己跳入水中的!就是她推我,不会有错……”

    宁竹衣幽幽道:“好端端的,我自己跳下这冷冰冰的水做什么,我是脑袋不好使吗?”

    连翘闭嘴了。

    她哪儿知道宁竹衣怎么也跳下来了呢?

    “好了,闹什么?”站在人群后头的太皇太后露出不快之色,“先送宁家大小姐回去换身衣裳,可别伤风了。永荣,你也是,你这丫鬟怎么张口就污蔑人?怎么管教的?”

    “太皇太后……”永荣有些不甘心,“连翘她从不撒谎……”

    “从不撒谎的人,也会有撒谎的一天。要是宁丫头当真推了人,自己下水做什么?这摆明了宁丫头也是个被推的。”太皇太后淡淡道:“连翘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说,杖个二十也算轻了。”

    闻言,连翘的脸迅速地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