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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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龙翻身了! 是赵贼触怒老天,老天要劈了他们! 地震!快往外跑! 县尉大人?! 摔得头昏脑涨,浑身骨骼酸疼的县尉被衙役们扶起来,根本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从房顶摔到地上,下意识的道,县令大人,快,去看看县令大人怎么样了! 县尉身边的衙役连忙跑向坍塌了三分之一房顶的屋内。 须臾的功夫,院子内外同时响起哀嚎。 县令大人摔死了! 城墙塌了! 县尉愣住,强忍着头晕,先奔向坍塌了三分之一房顶的屋内。 还没进门,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只看了一眼,县尉险些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就算县令毫不防备的从屋顶摔下来,只要不是头朝地,都不太可能直接摔死。 但好巧不巧,县令就是头朝地。 想到县令可能是为了将他推开才头朝地坠落,县尉立刻虎目含泪,跪在地上哀嚎,大人! 明明他从小习武,大人是文弱书生,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是大人舍命保护他。 院子里越来越多的衙役却不给县尉伤心的时间,他们慌张的凑到县尉身边,喋喋不休的复述中满是藏不住的恐惧,城墙塌了! 没了城墙,就算是再占据地利的城池,也会像失去所有武器和士兵的将军。 从坚不可摧,到不堪一击。 援军赶来,又有什么用? 城墙不可能那么快修复,赵军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乐县修复城墙。 县尉正满心对赵军的仇恨。 如果不是为了观察赵军的情况,县令大人怎么可能大晚上出现在屋顶。 听闻身边衙役们的话后,县尉想也不想的道,城墙塌了还不好?这是天助乐县除赵贼! 活该这些赵贼给县令大人陪葬! 县尉的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与刚才地震时一模一样的巨响。 已经坍塌三分之一房顶的屋子,又掉下许多瓦片。 众人脸上浮现不同程度的空白和恐惧。 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地动的时候,还会伴随巨响。 就连县尉都顾不得再为县令伤心。 他环视一周后,立刻跑向院子外的古树。 有比县尉更敏锐胆大的人,已经在古树的枝杈上大喊,北边的城墙也塌了! 县尉往古树上爬的过程中,又接连响起两声与之前相同的巨响。 县尉却已经能分辨出这两声巨响的些微不同。 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 县尉数次停下,好不容易爬到树顶后,果然在四个方向看到几乎没区别的废墟。 反而入目所及的房子都没有大碍,最多就是房顶出现缝隙或者不大的缺口,破损最为严重的房子,就是他与县令之前站着的房顶。 乐县百姓陷入惧怕和茫然的时候,乐县外的赵军也没好到哪去。 他们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带着兖州军俘撤出乐县,暂时在乐县外列阵。 虽然不甘心,如此轻易的放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但他们绝对不会在面临重奕的命令时有所犹豫。 事情的发展却与他们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他们先撤出乐县,然后是骑兵、恨不得一步三回头的平将军,最后才是骑着枣红色大马,身侧还跟着黑色疾风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身后突然响起犹如雷霆的声音,巍峨的城墙在巨响中逐渐出现裂纹,然后彻底坍塌。 殿下! 接连不断的惊呼声,只有少部分冲破喉咙。 大部分人都在前所未有的惊吓中彻底失声,就算开口,也没能发出声音。 重奕驭马冲到不知不觉间阵型已经完全混乱的赵军前,勒紧缰绳回头看去。 乐县能称得上巍峨外城墙,已经变成大大小小的土块。 平彰的目光始终都聚集在重奕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下赤风,换来赤风不满响鼻,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重奕,狠狠的松口气的同时,才发现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如同上火几天似的嗓子生疼。 顺着重奕的目光看向已经变成土堆的乐县外城墙,平彰顾不上嗓子生疼,狠狠的吞咽了下。 他甚至嫌弃嗓子的疼痛不够他分辨梦与现实,狠狠的咬了下舌头。 嘶! 这就是宋佩瑜研究了十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才成功,却始终都不肯拿出来的火石? 重奕毫无规律敲在手心的马鞭,随着他手腕的弧度,轻巧的移动,引得赤风和墨将争相追逐马鞭的另一边,还以为重奕是在与它们玩耍。 可惜重奕就算是心不在焉,也不会让赤风和墨将轻易咬到马鞭,格外灵动调皮的马鞭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从赤风和墨将的嘴边逃走,还引得墨将不小心咬在哥哥的耳朵上,换来哥哥毫不留情的铁蹄。 仍旧欢快抖动的马鞭立刻失宠。 感觉到两匹马越来越过分,还驮着他就要打起来,重奕才一只手一根缰绳,强迫赤风和墨将安静下来。 去点北边火石的时候,重奕特意带上了平彰。 后来点西边和东边的火石,也是由他和平彰同时完成。 乐县四面城墙都变成废墟后,重奕就毫不留恋的驭马转身。 路过被俘虏的兖州军的时,他忽然闻到奇异的sao臭味。 重奕目光奇异的瞥了眼正瑟瑟发抖倒在一起的兖州军,低声吩咐,不必带着他们,我们走。 说罢,重奕已经迎着王校尉和一万步兵赶来的方向,率先离开。 见到乐县的四面城墙都坍塌后,赵军对立刻离开,再也没有任何意见。 没了城墙的乐县,他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只要兵力足够,甚至不需要兵力足够,只要他们足够勇猛,就能随时占领乐县。 此时的乐县,已经与任人宰割的三不管地带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重奕带领三万步兵和五百骑兵与王校尉带领的一万步兵汇合,他们都没遇到正前往乐县的援兵。 重奕下令所有人原地修整,等待斥候的消息。 斥候说,距离乐县最近的援兵,听见火石的声音后,都不约而同的停在原地。 连续几个前往不同方向的斥候都表示,其他县城对乐县派出的援兵,至少有两万人。 平彰忍不住掰着手指头数了下,迟疑着开口,兖州八关大概有二十万大军? 毕竟兖州还有另一边与青州接壤的十险要守。 虽然兖州北方、南方的口子更小,各自只有一个关卡,也要有足够的驻军才行。 以兖州的体量,在未增兵前,两条边线共二十五万到三十五万大军,已经是极限。 重奕嗯了声,让平彰带着三万步兵和剩下一半的火石,一路往北,找机会再炸个兖州八关。 他则带着一万步兵和剩下的一半火石,一路往南。 只要再有两座兖州八关失去城墙,哪怕只失去一面城墙,也能让整个兖州八关全线崩溃。 宋佩瑜在析县等了五天,才等到将随军携带的粮食吃完,不得不回来的平彰。 平彰脸上皆是毫不遮掩的得意,迫不及待的与出城迎接的宋佩瑜道,我的运气简直太好了!顺着乐县以北的县城摸过去,居然有两个只剩下两千驻军的空城! 他自认不是个聪明人,所谓的预感也从来没准过。 所以平彰与重奕分别后,干脆选择最笨的方法,每路过个县城,都要佯攻。 反正兖州八关的兵力,都被集中到乐县。 综合斥候打探的信息,正聚集在乐县的兖州军大概有十五万左右。 以兖州八关总共二十万驻军来算,兖州八关除了乐县之外的县城,最多只会有一万多人,不到两万人驻守。 平彰带了三万人,怎么可能会怕只有一万多人驻守的城池,大不了发现人多,打不下来后,他就换个地方。 平彰经过的四个县城,兵力分布极度不均匀。 其中两个县城都有两万左右的驻军,另外两个县城却只有两千驻军。 平彰毫不客气的拿下两个只有两千驻军的县城。 用火石炸第一个县城的时候,平彰还存在妄想,只炸了一面外城墙就带人离开。 炸第二个县城的时候,平彰将剩下的所有火石都用上,炸了三面外城墙才离开。 如此,兖州八关已经有三个县城可以媲美三不管地带。 剩下的五个县城独木难支,再也无法支撑兖州八关的威名。 用了十年时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才研究出来,却因为杀伤力太大而隐藏多年的火石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仅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还没导致大规模的伤亡。 宋佩瑜明明该开心才是,却总是忍不住担心重奕。 平彰都回来了,无论是行军速度还是决策都更果决的重奕,却仍旧不见人影,甚至连消息都没有。 宋佩瑜倒是不担心重奕出事。 且不说重奕的本事,以重奕的名声和地位,他要是出事,绝对不会悄无声息。 是不是顺着乐县一路往南,又去了其他地方。 也不知道重奕是如何解决一路上的军粮。 莫不是靠抢兖州城池? 翌日,宋佩瑜仍旧没收到重奕的消息,却收到了来自洛阳的信。 自从赵军对燕国出兵后,宋佩瑜总是能收到来自洛阳的信。 后来洛阳彻底成为孤城,再也没法与外界交流信息。 从那之后,宋佩瑜就再也没收到过来自洛阳的信。 这封信是洛阳派人送到周边的县城,请赵军帮忙转交,才能到宋佩瑜手上。 不仅传信的方式特别,信上的内容也颇为稀奇。 写信的人是吴金飞,他问宋佩瑜什么时候回洛阳,还委婉的埋怨,重奕从金山关南下,为什么没经过洛阳就去了析县。 饶是宋佩瑜聪慧过人,也对着信多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吴金飞是什么意思。 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做赵臣? 最绝的是,这张普普通通的信纸上,竟然有玉玺的印记。 宋佩瑜对信纸上的玉玺印记熟悉的很。 毕竟他曾亲手拿着庆帝玉玺,盖了那么多印记。 宋佩瑜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封信。 他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重奕,根本就分不出心思揣测这封信内容,和上面玉玺印记的意思。 稍作考虑后,干脆将这封信放到盒子里吃灰。 当天晚上,宋佩瑜终于收到重奕让专人送回的消息,是个龙飞凤舞的安字。 送信的人告诉宋佩瑜,重奕已经用火石,分别炸了乐县南方三个县城的一面外城墙。 他是在两日前与重奕分别,当时重奕正在翼州、兖州和豫州的交界处。 可惜宋佩瑜问送信的人,重奕接下来有何打算的时候,送信的人却满脸茫然,一问三不知。 宋佩瑜也没强求。 若是重奕的打算人尽皆知,他才要担心的睡不着觉。 又过了三日,宋佩瑜没有收到有关于重奕的新消息,却在用早膳时,听见来自城墙外的震天呼喊。 宋佩瑜揉了下眉心,半点都没觉得意外。 重奕在短短时间内,以让兖州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毁了兖州引以为豪的兖州八关。 兖州王能忍得下这口气就怪了。 好在重奕大败突厥后,咸阳原准备增往金山关的大军,就改路前往析县。 还有金山关的赵军,也在前来析县的路上。 最多两日,析县就能迎来十五万赵军 再加上析县现有的四万大军,就是十九万。 至少守城没有问题。 宋佩瑜迎着夕阳走上城墙的时候,兖州军已经攻城两轮。 平彰告诉宋佩瑜,城下的兖州军大概有十六万人。 他带领析县的四万大军守城,虽然吃力,却没到吃亏的程度。 平彰随重奕攻下过无数城池,太了解攻城的时候,要怎么找破绽。他将所有可能被找到、利用的破绽,都捂得严严实实,完全不给兖州军下手的机会。 宋佩瑜和平彰简单交流两句就准备离开。 他特意来露面,是为了安稳军心,城墙上的事还是要让平彰打主意。 走在台阶上,宋佩瑜却听见安静的城墙,突然爆发呐喊。 你们看,那是不是朱雀旗! 殿下回来了! 宋佩瑜立刻转身,大步跑上城墙,从不知名的校尉手上抢过千里镜。 贪婪的目光仔细打量过重奕,才逐渐恢复平静,宋佩瑜继而注意到,重奕身后绝对不止万人,看上去竟然只比城墙下的十六万兖州军少三分之一。 人群中闪过激动到变形的音调,你看朱雀旗左后侧的那面旗,是不是姬瞳将军的金刀旗? 平彰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擂战鼓!开城门!都给老子冲! 第123章 正在距离析县城墙不远处修整的兖州军,很快便发现了异常。 析县城墙上突然爆发的喊叫声,让他们想要忽略都难。 原本整齐列队,等待恢复体力进行下一轮进攻的兖州军,顿时乱了阵型,交头接耳的猜测城墙上的赵军是怎么了。 副将耳力过人,最先从赵军完全变形的喊叫声中分辨出具体的字眼。 他脸上浮现慌张,大步走到正拧着眉毛望着城墙上赵军的兖州军主将身侧,将军!他们在喊太子,赵太子在我们身后! 慌什么!兖州军主将眉目间的迟疑散去,忽而大笑,怪不得之前都没有在城墙上看到赵太子,原来是不再城中。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列阵,千万别让赵太子跑了! 相比兖州军主将的兴奋,副将却满心怪异,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赵太子能有那么大的名声,总不会是个呆子。 怎么可能明知道析县城墙下有十六万兖州军,还一头冲上来? 副将提醒兖州军主将。 城墙上赵军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害怕。 他们应该先收缩阵型以防生变,而不是为还没见到影子的赵太子散开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