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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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临被气得笑出声来,承载愤怒的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好!他们就是要与孤作对,宁可便宜突厥,也要与孤作对! 放着茶盏水壶的小桌被薛临掀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好在里面的茶水早就变凉,才没让人烫伤。 慌张的暗卫口不择言,殿下放心,不会便宜突厥。赵太子听闻金山关之变后,就改路北上,后方的赵军都追着赵太子北上。 薛临险些气昏过去。 所以他费尽心思的去联络突厥,对沁县出兵,反倒是让赵国和燕国达成默契? 燕国那个贱骨头,不去打最先发动赵国,反而来打他,难道是柿子挑软的捏? 粗喘半晌后,摇摇欲坠的薛临才抓着支撑帐篷的圆木站稳。 好,好,好!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薛临重重的喘了口气,咬牙切齿的道,让楚国立刻出兵,攻打赵国占领的燕国县城。我们也立刻拔营,去与楚军汇合。 他到要看看。 燕国发现有人帮他们抗赵后,还会不会认命。 如果姬瞳也带着大军奔向燕国被赵国占领的县城,赵国是否还愿意做替燕国打退突厥的冤大头。 楚国不会出兵了。暗卫生怕薛临晚知道这个消息会更生气,声音又响亮又急切,楚国国境内发生内乱,嘉王已经连夜赶回楚国! 因为胆怯始终低着头的暗卫根本就没发现,随着他的话,薛临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眼仁正不自觉的上翻。 混薛临好不容易才喘过来这口气,骂人的话刚出口,就被帐篷外尖利的声音打断。 不好了!燕军已经包围营地! 薛临帐篷中的人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的捂住嘴巴。 生怕他们发出惊呼,会让薛临怒上加怒,做出不理智的事。 作为众人眼角余光焦点的薛临,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因为愤怒而加粗的呼吸声都停了下来。 咔嚓 还等有人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整个帐篷都随着薛临软下来的身体坍塌。 第119章 陈军刚在相同的地点,第二次败给燕军,而且比三日前惨烈得多,正是士气萎靡陷入茫然的时候。 主将和副将回到营地后就去薛临的帐中请罪,还没来得及安抚慌张逃回来的士兵。 始终留在营地的士兵也被狼狈逃回来的士兵吓得心神不宁,发现十万大军只剩下八万后,更是满脑子都是不愧是姬瞳。 短短的时间内,整个陈军营地都人心惶惶。 以至于陈军营地严密的守卫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松散,直到被燕军冲到脸上,才发现营地已经被燕军包围,领头的主将正是姬瞳。 好在陈军还有本能在,边试图用怒骂壮胆,边拿起武器摆开阵型,准备反击。 真正让陈军绝望的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位于正中央的大帐篷忽然坍塌,灰黑色的浓烟从帐篷角落开始蔓延,快速笼罩整个帐篷。 随着浓烟,还有越来越浓烈的橘红色火焰。 人群中突然响起声嘶力竭的大吼,殿下!殿下在里面! 这句话宛如特殊号令,让短暂停滞在原地的陈军纷纷动了起来。 有的人喊着不同的名字冲向燃着烈火的帐篷,想尽一切办法救人,甚至有人在慌张之下直接脱裤子。 还有人立刻奔向马厩,撇下乱成一团的营地,直奔与洛阳截然相反的方向。 远处的燕军也看到了陈军营地的乱象。 因为正值黑夜,突兀升起的浓烟与火光都异常显眼。 先行探路的斥候很快回到姬瞳面前,神情要笑不笑,诡异的很。 姬瞳扬起巴掌毫不客气的糊在来人的肩膀上,别做怪样子,快说里面怎么回事? 来人立刻道,陈国太子的帐篷塌了,营地中央正燃火的帐篷就是陈国太子的帐篷,陈军主将和随军的陈国官员都在里面。 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脸上闪过怀疑,看向斥候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傻小子,莫不是中了陈国请君入瓮的把戏? 他行军数十年,就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这算什么,天要灭陈? 斥候见姬瞳不信,急得直挠头,连忙将他轻而易举潜入陈军营地的全过程一一道来,为了赶时间,连气都没怎么喘,没过多久,脸就憋成了紫红色。 虽然斥候的话中没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听起来很可信。 但姬瞳还是没法轻易相信,以摧枯拉朽之势拿下黎国的陈军,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将军的本能,却不会在姬瞳畏缩不前。 即使将信将疑,他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原本只是打算吓吓陈军的姬瞳立刻改变主意,让随他而来的骑兵变阵为利锥的形状,步兵紧跟在骑兵身后。 姬瞳跨上爱驹,挥舞着金色大刀冲在最前方,直奔陈军营地最中央,火光冲天的地点。 将近十万的陈军,被姬瞳带领的五万燕军追得犹如丧家之犬,足有七万人被留在燕国,余下不到三万人连滚带爬的离开燕国境内。 陈军营地中的大量辎重也都便宜了燕军。 可惜姬瞳让人仔细辨认陈军营地和陈军逃跑路上的所有尸体,都没有陈国太子薛临,连陈国能叫得上名字的大臣都没几个。 官位最高的人,是在已经面目全非的帐篷残骸中找到的陈军主将,他的后背插着柄尽根没入的匕首,大概率是他真正的死因。 姬瞳看到陈军主将的尸体后,原地沉默了半晌,哑声让人将陈军主将单独安葬,竖个墓碑,不必写陈军主将的姓名和经历,能让熟悉陈军主将的人认出是谁的墓碑就行。 陈国是抱着拿下燕国沁县后,沿着翼州与兖州边线的燕国城池一路往北的心思,准备的辎重异常充足,正好解了燕军的燃眉之急。 姬瞳在崭新的帐篷中沉思数个时辰后,让人去传他的军令,大开粮仓,给所有士兵半日睡假。 此令一出,惯常跟着姬瞳的士兵们立刻明白。 几日之内,他们必会随着姬瞳再次征战。 将姬瞳的军令传达下去后,副将犹豫了许久,才私下去找姬瞳,询问姬瞳是要对何处出兵。 赵军都随着赵太子北上。 他们现在,既可以回防原本与赵军对峙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杀赵军个措手不及,或者顺势攻打已经被陈国占领的豫州城池。 即使已经跟随姬瞳多年,副将仍旧没有自信能准确的猜到姬瞳的心思。 姬瞳倒是没觉得被副将冒犯。 他搓了搓蒲扇般的大手,语气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兴奋,不止洛阳那些老东西们要绞尽脑汁的找好退路,本将军也要考虑未来,若是手上空无一物,有何颜面去见重山? . 五日后,仍旧在邱县停留的宋佩瑜才知道沁县的变故。 面对突如其来的三方夹击,燕国完全放弃与赵国的对峙,对突厥也只是勉强应付一下,孤注一掷的朝着沁县增兵。 连姬瞳都调去沁县,可见燕国的决心。 双方短暂交锋后,陈军就兵败如山倒。 残兵带着陈太子薛临和陈国朝臣,一路溃逃回豫州理县。 还没等陈国喘过来这口气,燕军已经兵临城下。 燕国竟然拼着金山关和洛阳不要,也紧咬着陈国不放。 另一边楚国突然内乱,嘉王首当其冲,不得不从豫州回到荆州,却在路上数次遇刺,回到楚京时已经身受重伤。 楚国的内乱,非但没因为嘉王回到楚国平息,反而因为嘉王重伤越演越烈。 沉寂许久的皇长孙,也就是成王,刚好在这个时候从皇陵回到楚京。 守陵三个月的成王性格大变,身上忽然浮现从未有过的攻击性,性格竟然不知不觉间朝着嘉王靠拢。 朝臣们敏感发现成王的变化后,态度忽然变得暧昧起来,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坚决的支持嘉王。 楚国已经尘埃落定的储君之争,又变得扑朔迷离。 吕纪和毫不客气的去拿宋佩瑜放下的信纸,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去,发出嗤笑,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句话真配得上他们。 柏杨和骆勇都等吕纪和放下信纸后,才敢去看,柏杨不太能确定心中的猜测,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骆勇。 骆勇察觉到柏杨的目光后,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黑亮水润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柏杨,等待柏杨给他解惑。 柏杨失笑。 多亏了有骆勇和平彰在,他才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太蠢笨而陷入焦虑。 只要回头看看,就是比他还却活得十分畅快的骆勇。 柏杨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洛阳已经在太子面前完全不设防。燕国最开始集结全国余力进攻豫州,也许只是想出口气。将陈军打得落荒而逃后,燕国也许生出念头,想要用豫州的土地做为新的筹码与太子讨价还价。 嗯骆勇似懂非懂的应声,实际上,却并不在意燕国如果作想,为什么会在打退陈军后,一路追杀到豫州。 比起这些,骆勇更想听楚国为什么会突然乱起来。 骆勇祖上开镖局度日,多亏他姑姑慧眼识英雄,他们家才搭上永和帝的东风起家。 即使骆勇的父亲深得永和帝信任,掌握整个咸阳的军防,仍旧有许多世家瞧不起他们家。 骆勇眉宇间有几分像元后,自小就受尽宠爱,被永和帝当成自家子侄疼爱。 自从他出生后,但凡有好东西,重宗和重奕挑完,就能轮得到他。 要不是骆三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永和帝也从来不干预骆三管教儿子,骆勇又从小到大的在重奕手下吃瘪。 骆勇不知道要嚣张成什么样子。 如此骄纵的骆勇,自然不会在明知道某些世家看不起承恩侯府的情况下,还上赶着去与世家相交。 骆勇连赵国的世家都认不全,没什么特殊感情,更不会对远在燕国的世家有特殊情绪。 对于骆勇来说,燕国只是赵国势在必得的地方。 无论燕国做出什么反抗或者顺应赵国的举动,骆勇都不会觉得奇怪,也不会因此产生感想。 至于陈国 凭着陈国曾数次对重奕出手,想要重奕的命,骆勇就对陈国恨之入骨。 他只想知道陈国倒霉成什么样,不会去深究陈国为什么会倒霉成这样,如何倒霉成这样。 自从开战后,最让骆勇心情复杂的莫过于楚国。 不得不说,楚国襄王是个很会交际的人。 整个咸阳,但凡是与襄王接触过的人,也许与襄王交情平平,却从来都没有人觉得襄王不可交。 骆勇与襄王就是忘年交。 赵国与楚国已经达成联盟近十年。 这十年,赵国与楚国几乎没有发生过分歧。 无论是西域商路、对荆州出海口的利用、宋佩瑜卖给楚国的金叶纸配方都是换双方各有得利。 在赵国许多人,包括骆勇的心中,楚国是比西梁更亲近的存在。 这些人也是发现楚国在赵国与陈国的对峙中倒向陈国后,最为愤怒的一群人。 在这些人看来,楚国的行为不亚于背叛。 比起燕国和陈国,骆勇更在乎楚国,他想事无巨细的知道楚国的不好过。 无论楚国是因为什么不好过,骆勇都会将楚国的不好过,想象成背叛赵国的代价。 不过骆勇也不是完全不懂看眼色,即使对柏杨的话不感兴趣,他也不会贸然打断柏杨说有关燕国的事。 自从燕国开始对赵国服软,柏杨的家族就突然想起来,族中还有柏杨这个人,开始频繁的与柏杨通信,却绝口不提要接柏杨回家。 柏杨因为身份尴尬,而立之年还没娶妻。 连永和帝隐晦的对柏杨透露过,让柏杨不必在娶妻之事上有太多顾虑,只要姑娘家中同意,让重奕给柏杨赐婚也可。 柏杨的家族却在知晓柏杨尚未娶妻生子后,立刻问柏杨要不要过继,甚至连过继的人选都挑了出来,吃相难看的让人咂舌。 柏杨虽然早就断了回燕国的心思,也坚决的回绝过继,却始终都保持与家族的通信。 好在柏杨心中清明,从来不会在任何时间对赵国和燕国的事发表看法,也从来都不会与重奕或者宋佩瑜打听有关燕国的事。 东宫小学堂的人也都看在彼此的交情上,从来不会在有关燕国的事上让柏杨难堪。 骆勇难得懂事的模样,引得吕纪和多看了几眼,大发善心的给骆勇指了条明路。 你想知道楚国的事?吕纪和似笑非笑的开口。 骆勇双眼一亮,疯狂点头,顺着吕纪和手指的方向看向宋佩瑜,嗷嗷待哺的目光,比他当年在东宫学堂上课时看老师的时候还要迫切。 宋佩瑜将最后一封密信摊开,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道,当初将人手撤回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有些东西落在楚国,忘记拿回来。 金宝收到宋佩瑜的眼色,主动站出来,笑嘻嘻的与骆勇详说落在楚国的都是什么东西。 十年的时间,足够赵国人将商铺开到楚京的每个角落。 其中最为显眼气派的赵国商铺,都在楚京的各大赌场的三十米之内。 只有出身楚国世家的少部分人才知道,这些铺子不仅经营买卖,还能借钱。 但凡借钱就要有抵押,这些赵国人经营的铺子也不例外。 有人用压箱底的玉佩古籍抵押,有人用房契地契抵押大体上与楚国的当铺没什么区别。 细微之处,却能称得上是天差地别。 首先,赵国经营的商铺可以主动上门,并且能保证,主人没有能力赎回抵押在赵国商铺的珍宝,珍宝就会送回赵国,不会在楚国卖家,送回赵国的东西也不会卖给楚国人。 其次,赵国商铺能保证,绝对不会将客人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亲王、公主逼问,他们仍旧能做到守口如瓶。 放眼楚国所有当铺,唯有在楚国地位特殊的赵国商人才有底气做出这样的承诺。 最重要的是,手中没有珍宝做抵押的人,也能从赵国商铺中当走银子。 对于这类人,与其说是当,卖更为贴切。 没有珍宝做抵押,就想从赵国商铺中拿钱,就要说出能打动商铺掌柜的消息。 不仅如此,卖消息的人,还要亲自将自己说的消息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并签字画押,才能从赵国商铺的掌柜手中拿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