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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生存守则 第72节

    “……您虽是通房,但也不能随意求见侯爷,只有侯爷夜里歇在正院,点了头让您去暖床,您才能进正房的门……”

    从前教她规矩便十分严苛的崔mama,执行起来也十分铁面无私。

    程柔嘉渐渐焦急起来。

    身契虽然在她手上,可以薛家手眼通天的手段,大可以给红绸安个逃奴抓回的罪名,径直给卖到最腌臜的地界去……

    她纵然恨她背叛她,却也不愿她落得那等下场。

    好在薛靖谦并未全然忘记了她这个人。

    七日后,正房里传出话来,要她夜里去为侯爷暖床。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一搏 [vip]

    程柔嘉穿着单薄的肚兜亵裤, 外边披一件厚厚的大氅拢住身形,打着寒颤疾步从耳房出来,往正房去。

    薛靖谦拿定了主意要折辱她, 一应规矩都按照普通通房的来, 哪怕是里面多穿一件纱衣都不成。

    已至日暮时分, 她推开门,昏蒙的光影在卧房里渐缓流动, 抬眼往后看,才发觉是落雪了。

    薛靖谦新提起来的大丫鬟婵岚迎上来, 脸上挂着和气的笑。

    她没什么旁的妄想,虽不知这程娘子缘何一夕之间落到如此境地, 但侯爷还能想得起她来,无论是喜是憎,心里总还是记挂的。到底是侯爷的枕边人,不好轻易得罪。

    “娘子快进来吧,外边冷。”婵岚替她关了门,解下大氅, 目光在那雪白的手臂和颈子上微微打个转, 便慌忙移开,只敢直视那灿若桃李的面容。

    虽还是初冬, 但今年落雪早,承平侯府也早早用上了地龙。

    实然用不着她暖床,但这是规矩,婵岚便细细交代了她熏香的事宜, 旋即低着头出去了。

    程柔嘉静默地将榻上的褥子熏了一遍香, 钻入了锦被。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她被地龙和厚厚的褥子蒸得昏昏欲睡之时, 门口才忽地吱呀一声响,寒意夹杂着雪粒卷动珠帘,高大颀长的男人面容淡漠地负手进来。

    “……侯爷。”她没有起身,不想将窘迫的姿态暴露于他眼前。

    薛靖谦没有作声,像是全然没瞧见她似的,径直在书案旁拿了本兵书,坐在炕上面无表情地翻动起来。

    屋里一时静谧极了,只能听见窗棂外枯叶上的沙沙雪落声。

    程柔嘉借着烛火偷看他。

    他胡茬青黑,神容疲倦,看样子倒像是出门了许久似的,半点不似在家中。

    老侯爷的死,到底对他触动很大吧……

    可她鼻头微酸,别过眼去。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了,她难道还要宽容大度到去安慰他不成?

    炕上的人却忽然有了动作,默不作声地起身进了净房,也未叫丫鬟服侍更衣,不多时再出来,面貌精神已然好了不少。

    见他要上榻来,程柔嘉忙要从锦被里出来,换到另一床冰凉的褥子里去,却被他面色沉沉地按住。

    “来去折腾,这床也算是白暖了。”他语气嘲讽,唇角微弯起一弧:“难不成你以为,暖床,是只用暖床榻的意思吗?”

    说罢,便已褪去外衣,翻开锦被一角,坐了进来。

    她只穿着贴身的肚兜和亵裤,被他紧扣住腰肢往怀里按时,贴上冰凉的中衣绸面,瞬间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下意识地挣扎。

    薛靖谦却半点不放手,眼里闪着危险的光:“通房丫头,为主子暖身子,本也是分内之事。”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笑:“等新夫人进了门,通房还得在床前伺候呢,本侯怕你不清楚,好提前让你知晓。”

    他实在是恨极了她这幅万事不经心的样子,被骤然冷落,地位一落千丈,竟也不哭不喊,等着他来找她。

    他堂堂超品侯爵,一等大将军,贵为王公贵胄,竟被这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程柔嘉闻言身子一僵。

    她才不要。

    “侯爷届时和新夫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又何苦让别人来扰?平白伤了情分。”

    “哦?”他挑眉,嗓音有些凉薄:“那你说,本侯该如何做?”

    程柔嘉攥住了手,努力维持镇定。

    “您与新夫人情投意合,门当户对,顾家又深得陛下看重,侯爷不若在成亲前将身边伺候的人放出去,以表诚意。将来若是新夫人自己提起来,再从她身边人里选几个伺候,如此,定然……嘶……”

    薛靖谦与嘉南郡主的联姻,既是二人的缘分天定,也是两个高门之间的连通,公卿之家为给新妇体面,常会在成亲前将伺候的通房和服侍过的大丫鬟放出去,是以程柔嘉觉得,她这番话毫无问题——既有正儿八经的心上人要进门了,又何须再贪恋赝品的温柔乡呢?

    可话还没说完,丝带便被人解开了,被他戾气十足地咬在最柔软的地方,惹得她面色一红,忍不住嘤咛出声。

    “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薛靖谦冷笑出声,又重重地碾吮:“你以为这样就能和你的好义兄长厢厮守了?嗯?”

    程柔嘉没想到他还在执着于程昱之的事情。

    他明明不爱她,却非要因为旁人的觊觎对她起了占有之心,她又气又急地去推他:“这都是什么胡话?分明是莫须有的事!”

    他却不理睬,径直埋头进攻,程柔嘉被吻得酥了半边身子,心头越来越慌:“侯爷!这是孝期内,您这是做什么?”

    薛靖谦对一些规矩还是很看重的,老侯爷的葬礼办得很体面,也正是如此,她才笃定他今夜不会碰她。

    “那你又缘何派个丫鬟来爬我的床?”

    “我……我没有……”

    可他半点不信,伸手去褪她的亵裤,咬着她缕乌油发丝儿:“你不是最喜欢吃自己做的避子药吗?孝期之内,未有不近女色的规矩,只要府中无女眷有孕便是。”

    她当然知道有些公卿之家有这样关起门来日子照旧的子弟,正房伺候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嘴严,至少她今夜被叫来侍寝,恐怕都不会传出院子。

    可她已经半点不想再和薛靖谦亲近了,眼尾哭得发红,大滴大滴地落在他埋下来的颈子上。

    ……

    最终薛靖谦还是没有越矩。

    他只是又亲又咬,让她整个身子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像是在标记领地似的,凶狠阴沉,如同西北的苍狼。

    “侯爷……你能不能,放红绸一条生路?”

    他背对着她穿起外袍时,听见她尚还有些抽噎的声音。

    薛靖谦忍不住冷笑:“你倒还有心思牵挂别人的死活?还说不是你指使的。”

    “侯爷的想法我改变不了……只是红绸她跟了我一场,她到底也不是侯府的丫鬟……我只想让她活着。”

    薛靖谦系腰带的动作,猛地回身,冷冷地看着她。

    她心里装得下余杭,装得下她爹娘,装得下程昱之,甚至装得下一个可能背叛了她的丫鬟,却唯独装不下他——哪怕在旖旎缱绻时刻,恐怕脑子里也净想的是如何逃离他……

    “给我系上。”他面无表情地命令。

    程柔嘉默然地跪坐在床榻上,迟疑着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从后将腰带弄平整,刚一系好,下颌却被他粗糙的指腹捏住,微微被迫上扬:“她犯下大错,我会留她一条贱命,将她打发得远远的。至于你……”

    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这辈子休想离开承平侯府。”

    寒风卷起,那人不带一丝迟疑地离去,程柔嘉拢了拢衣衫下了榻,将满头青丝整理柔顺,望着镜中面色酡红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他果真是刻意来折辱她一番的。

    ……

    此后的一月里,薛靖谦像是全然忘记了程柔嘉这个人似的,常常踏足内院,一墙之隔,却从不愿意喊她到身边伺候。纵然有时在院子里遇上了,也是一副没瞧见她的样子。

    寒冬腊月,西北战事忽起,邵家的大将邵季沛被打伤,宣同岌岌可危,薛靖谦临危受命,夺期重任五军大都督,前往西北出征。

    等他出了府,程柔嘉便准备去求太夫人将她放出去——婚期已然定了,在明年春天,这时候将通房放出去,将来和顾家下聘的时候也有个说头。

    但没想到,薛靖谦派了几十个护卫,将侯府的正院牢牢守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机密要守着似的。旁的丫鬟婆子都能出入自如,唯独程柔嘉和阿舟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这人都走了,居然还记得这一茬。

    程柔嘉木着脸回到了房中,眉梢却舒展开来。

    跟了他这么久,她也不是任他随意摆布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了。

    既然她不让她去求太夫人,那便去求个更有话语权的人。

    ……

    大军出征后约十日,宫里下了皇后的懿旨,请程柔嘉进宫叙话。

    护卫们虽是听命于薛靖谦,却也不敢违抗宫里的旨意,杨统领便亲自送她出门,一路上十余名护卫护着,一直到了宫门口。

    皇后身边的张嬷嬷瞧了,眼神越发凌厉。

    近些天来侯府里一直盛传这位昔日得宠的程娘子因老侯爷孝期内举止不端被侯爷厌弃了,可瞧这阵仗,哪里像是被厌弃的样子?

    明欣县主那些闲谈倒还真不是虚言。

    程柔嘉恭敬地行礼,带着阿舟随着那张嬷嬷进了宫门。

    给老侯爷吊唁的那一日,她就见到了皇后娘娘的仪容,只是那时候薛皇后被薛靖谦的人绊住了脚,可她瞧着,却像是有话同她讲的。

    也不难猜。

    嘉南郡主救了大公主,便是对薛皇后有恩,又即将成为薛家的儿媳,身份容貌样样出挑,有这样的正头夫人在,她自然不想什么通房妾室之流的越了她去,伤了薛家的体面。

    且那嘉南郡主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她后来打听过,红绸出事前,在湖心亭和嘉南郡主以及三夫人见过一面……能和薛三夫人绞在一块的,又撞上了这样的巧合,很难不去猜想,那嘉南郡主是否在其间起到了挑拨离间的作用。

    但个人有个人的命,若是被挑拨的是阿舟,她也不会去这样做——终究是她自己走偏了。

    她低头进了凤栖宫,在张嬷嬷的提示下,给坐在上首的薛皇后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她的命运,可要系在眼前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身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离去 [vip]

    皇后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淡青的夹袄, 荼白的澜裙,袖口镶了一圈细洁雪白的珠羔,髻上只插着一支精细的银杏簪, 未有排穗簌簌, 却亦婉转生莲。

    一应妆容服饰, 皆无逾矩之处,薛皇后找不到什么由头敲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