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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装的 第64节

    方副总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究竟是说谎还是真诚的痕迹。

    宁思音又道:“昨天晚上锦绿公寓的火灾不知道方爷爷有没有听说,起火的地方刚好就是我住的地方。那间公寓我从来没住过, 昨天是第一次, 刚刚好就着火了,你不觉得太过巧合吗?如果不是后来我恰巧离开侥幸逃过, 今天火灾的新闻就不会这么平淡。这些您都可以查证,如果我说谎,很容易就被拆穿。”

    “火灾的事,我听说了。”方副总用精锐的目光锁住她, “那你怎么证明, 这不是你自导自演的戏?”

    “放个火来陷害他们?我真没那么蠢。”宁思音已经疲于不断地向别人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情, 她扯了下嘴角, “我要是想陷害他们,至少会带着伤来,才能真的让他们百口莫辩。”

    最终她的话还是说服了方副总,他沉吟片刻,说道:“好,我相信你。我和老宁半辈子的交情,就算抛开这个,我也不能看着有人窃取光启不管。思音,你先照顾好你爷爷,我会说服董事会暂时对严秉坚停职,一切等老宁醒了再说。”

    -

    蒋氏。

    人事部。

    梁雨溪拿着报表正与蒋措说着什么,他放在桌子上地手机忽然响了。

    蒋措是一个极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几乎从不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接电话,但今天他看了一眼屏幕上并未储存的号码,抬手示意她暂停。

    他走到窗边,接起。

    “讲。”

    极简短的一个字。

    来电的国字脸保镖,也是四个人当中的领导者,他语气有些凝重地汇报:“三爷,跟着宁小姐的那两个兄弟突然联系不上了,我担心他们那边有状况。”

    蒋措眉头轻轻皱了皱:“你没跟着她?”

    国字脸苦了脸,将医院发生的事简短解释一遍。“我们跟那两个兄弟一直保持着联系,每十分钟会报告一次,但距离他们上次报告已经过去十七分钟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们,八成是出事了。我已经派了兄弟赶去他们最后一次报告的位置,一有情况马上再给您汇报。”

    蒋措没出声。

    沉默更让人忐忑,国字脸担心自己把事情办砸,想弥补一下,于是试探着问:“那宁老这边怎么处理?刚刚听说他人醒了,不过严家那父子俩严防死守,十来个人看着呢。咱要不要抢人?就是会起点冲突,不过您放心,绝对不伤着他人。”

    静默数秒后,蒋措道:“利落点,动静别太大。”

    国字脸应了一声便去准备动手了。

    蒋措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重新拨号码。他垂着眼,明明站在光线里,深情却晦暗不清。

    梁雨溪等了一会儿,轻声叫他:“蒋经理,出什么事了吗?”

    蒋措没有回答,电话嘟了好几遍,宁思音迟迟才接起,喂了一声。

    “在哪?”蒋措问。

    “刚见完一个人,正要回医院。”

    宁思音那边能听到车声,她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异常。

    “在开车?”蒋措又问。

    “嗯。”

    “跟着你的保镖呢?”

    刚才从咖啡馆出来,宁思音忘记还有还有保镖了,但她进去的时候保镖就在门外车上守着,应该自己跟上来了吧。

    她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却发现后方的车并不是一直跟着她的保镖。

    宁思音一愣。

    她又仔细观察一圈,压根没看见保镖那辆车的影子。

    “不知道,他们不见了……”宁思音感觉一丝不寻常的气氛,将车靠边打算停下,可她踩下刹车却毫无反应。

    宁思音吓了一跳,在撞到路边石之前赶忙打方向盘,重新回到车道。她又踩了好几下刹车,车子还在继续往前行驶,丝毫不减速。

    蒋措眉头皱着,立在窗边,忽然听她叫了一声。

    “蒋措。”

    “怎么了?”

    宁思音嗓子有点抖:“我刹车坏了。”

    梁雨溪站在办公桌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蒋措的表情明明没有什么变化,气压却在那一瞬间沉下来。

    她听到他低声安抚对面的人:“别害怕,往车少的地方走,保镖正在赶过去。”

    蒋措让保镖定位宁思音的车,国字脸一听就破口大骂,严家这父子俩狼心狗肺的玩意。他让蒋措放心,这种事他们之前碰到过,有办法把车停下来。

    蒋措只是“嗯”了声,嗓音极淡,音节极短,听不出任何情绪。

    挂断电话,他抬起头,视线穿过窗户望向远处,不知落在什么地方。钢筋铁骨的城市大厦林立,几个街区之外又是另一个天地。

    他募地转过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副车钥匙,大步出门。

    -

    昨天的火灾并未亲身经历,顶多有些后怕,而此时此刻,坐在一辆被人弄断了刹车线的车上,没有办法停下来,只能不停地往前冲,宁思音才身当其境地感受到悬在头顶的危险。

    她没有办法决定自己去哪里,能走的路不多,碰到路口红灯便只能向右转,很多次险些撞上行人。甚至被迫上了一趟高架。高架车速迅猛,是更危险的地方,她不敢多待,寻到岔口便转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来到的这是什么地方,以前从未来过。应该是旧城区,马路比市区窄了许多,路边被各种违章车辆和小摊贩占据,通道愈发拥挤。路上行人很多,还有不少逆向行驶的电动车,她没办法停车避让,不停地鸣笛霸道地穿行而过。有时险险要撞上人时只能猛打方向盘,就这样一路左冲右突,撞翻了一个水果摊、好几辆共享单车,得到一阵阵的尖叫和追着车尾的叫骂。

    车里开着空调,宁思音却出了满头的汗。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差一点点就要撞上车或人,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和这辆车同归于尽时,一辆黑色奔驰从后方超车。

    她从驾驶座降下的车窗看到国字脸。

    “宁小姐!跟着我!”

    他的呐喊被疾驰的风里吹散,但宁思音听见了。

    国字脸的车开到她的前方,将她引到一个冷清的路段。四下无人无车,只偶尔有运货的卡车经过。接着他缓缓降速,宁思音的车撞上了他的车屁股,砰——她跟着颠了一下。

    他慢慢将刹车往下踩,宁思音只觉得车前方遇到极大阻力,但车速的冲力太大,她的车顶着前面的车继续向前冲,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几乎要将耳膜刺穿的尖利巨响。两辆车的后尾与前身紧紧撞在一起,在撞击之下破坏变形。

    打死宁思音都没想到,她会有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她的心仿佛都提到天灵盖去了,生死攸关之际,只记得稳稳持住方向盘,不让急速旋转的前轮打偏。

    国字脸将刹车踩到了底,却还是被宁思音推着急速向前,一直冲出几百米,两辆车一起翻了护栏,才堪堪停下。再差一点,就要一起冲进绿化带了。

    宁思音的一只前轮卡进了绿化带,徒然地在土里打旋。

    她大大松了口气,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透了。

    然而一口气还没喘匀,宁思音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什么。

    她转头,十字路口横向驶来一辆2吨的蓝色卡车,外观很普通,与这个路段运送沙土的厢式货车没有什么不同。但那辆卡车在路口并未减速,竟直直向她冲来。

    轿车在货车面前犹如蝼蚁,这个车速如果撞上,她恐怕要和车一起碎成片。

    车轮卡进绿化带又被保镖堵在前方动弹不得,宁思音猛地去拉车门,但卡死的车门无论她如何摇撼都纹丝不动。而货车转瞬间已经逼近。

    刚刚从死神的黑袍下逃过一劫,现在,它戴着千钧之势再次降临。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国字脸发觉异常,迅速发动车子向前窜出去,但救宁思音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看着蓝色货车横冲而来,那一瞬间,宁思音脑子一片空白。

    隔着火车前挡风玻璃,她几乎与戴着鸭舌帽的司机对上了视线。

    货车逼至眼前,宁思音预见到下一秒将要发生的迎面撞击。

    千钧一发之际,忽地一辆车斜刺里冲进来,几乎是硬生生插进了宁思音和货车之间。

    刹那之间,剧烈的撞击下车窗碎裂,玻璃如碎石一般打进来,宁思音的身体狠狠撞向安全气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砰——!!

    宁思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脑袋里嗡嗡地震响,耳膜里尖鸣不止。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意识仿佛离开了身体,好像很痛,却不知哪里痛。

    终于,她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世界重新进入视野。

    她找回了身体的直觉,浑身从内到外仿佛拆卸掉重组一般,恶心,不适。

    好一会儿,她才从四周的情形分辨出,自己的车整个头朝下翻进了绿化带里。

    她艰难地扭头,发现窗户已经没了。接着后知后觉地觉得脸有点疼。

    破相了吗?

    车门被撞得变形了,但好歹是个车门的样子,不像外面那辆黑色奔驰。

    奔驰已经面目全非,车的前身四分五裂根本看不出是车。

    如果不是这辆奔驰,现在四分五裂的就是她了。

    宁思音从倒着的视野里看它,看到严重变形的车门被人从里面踹开,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一道人影从那辆变形的车上下来,一身的狼狈,皱乱的白衬衫上沾着血迹。

    是蒋措。

    他越过这一地狼藉,朝她走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哦,后天更新。我姐后天要开工,明天一起出去玩一下。

    第44章 我爱你 [vip]

    很长一段时间, 宁思音的耳边都没有声音,像是听觉被剥夺了,整个世界如真空一般安静。

    她调动不了自己的知觉, 只有眼睛还能视物, 看到那道身影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蒋措拉拽了几下才将车门打开, 宁思音被安全带倒吊在空中,她迟钝的意识顺着安全带往下看去, 与此同时,蒋措的手臂伸进来。

    那个瞬间, 她闻到微弱熟悉的茶香,继而感觉到嗅觉的存在。

    安全带的锁扣打开, 她头朝下掉下去,刚好摔在蒋措的手臂上,接着被他从车里半抱半拖地弄出来。

    她和蒋措一起跌到地上,宁思音靠在他身上,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平静。

    “你来了。”她说。听觉还未回归,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于是也听不到蒋措在她头顶回答的那声: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