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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看书的向诗,脸部表情明显僵了僵,他决定继续低头装傻:“有吗?我不记得了。” 付晶可不吃这一套:“你自说自话把它扔了吧?”猛地凑上前来,他摊开了两只空荡荡的手掌,蛮不讲理地说:“你赔我。” 直接将书盖在脸上,向诗瓮声瓮气的说话声从纸页底下传了出来:“那我赔你个别的好不好。” “别的是什么?”盖着脸的书页被揭开了一个角,与灯光同时在视野中放大的,还有付晶近在咫尺的瞳孔以及睫毛。 呼吸突然一滞,向诗用气声轻轻吐出两个字:“秘密。”随后,他像蛤蜊似的,重新把自己关进了壳子里。 见面的地点依旧定在小白楼,但这次是向诗主动约的对方。 晴海的左臂仍然被裹得严严实实,这反倒让他生出些好奇,很想看看这个人的胳膊上到底栖息着怎样的图案。 也不多废话,向诗迅速切入正题:“我想跟你定做东西。”语毕,他用手机隔空投送了一份备忘录过去,里面写着具体的要求和预算。 “你是自己用还是送人。”晴海闲闲地往后一靠,叠起了腿,“如果是送人的话,最好让我看一下那个人的照片,方便我了解他本人的气质。” 向诗本来有点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刻意回避反而会显得小气。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坐在对面的人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没有也无所谓。” “你等一下。” 说着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了之前在工作室门口拍的合照。照片里有他自己和沙利叶的四个人,是拜托大楼里的保安帮忙拍的。 大家都不是工作状态,穿着打扮非常随意。加京扎着他标志性的冲天辫,冲着镜头噘嘴做了个鬼脸。 Ten的脸还是很臭,似乎是嫌麻烦,非常随意地披着头发,奈何发色太浅,照到他的部分明晃晃的有些曝光。 边上的奥斯卡依旧在脑袋后面梳了个短发绺,只见他扯起嘴角,偷偷伸出手在Ten的头顶比了个犄角。 而付晶站在正中间,套着向诗的那件拼接色连帽卫衣,因为戴了波浪发箍,翻上去的刘海被箍出了一缕缕竖条的波纹。 照相的时候他故意往下蹲了半截,正好露出了站在身后的人:向诗伸出两条胳膊,松松垮垮地圈住了付晶的脖子。 晴海看了照片,并未做出任何特殊的反应,甚至没有问他跟付晶是什么关系,只是公事公办地说明了接下来的大致流程——前几次见面时的轻佻荡然无存。 “图纸的初稿出来了我再联系你,以后中午就约在这里碰头。”降落在耳畔的嗓音令人联想起结了冰的湖面,以及潜藏其下暗潮涌动的湖水。 或许是多心,向诗总觉得他今天脸色不太好,颇有些阴晴不定,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 这天,向诗极其难得地在九点前到了家。空闲来之不易,他准备趁早帮沙利叶把下个季度的时间表给排了。 演出的筹办通常需要三个月左右,而每一周要完成什么事、要提交哪些材料、要联系什么人,必须提前清晰地规划好,才不至于手忙脚乱。最近他开始接手这类事务性的工作,各种外联的邮件也是由他来发,不知不觉间就产生了一种成为合伙人的实感。 边想事情边走路,经过客厅时居然意外地发现沙发背上搭着付晶的外套,看样子是上次过来的时候忘记带回去了。 对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平常可不会那么迷糊。悻悻地提起衣服,向诗的心头猛地袭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不安。 正思考着要不要趁现在直接给他送过去,谁知恰巧从口袋里掉出来个白色的纸壳。纳闷地捡起来,翻开盒盖,此时他手里捏着的,是一盒已经撕掉塑封但一根也没抽过的七星。 向诗本来以为付晶是不会抽烟的,至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抽过,而且他生活中对于保护嗓子这件事异常敏感,连酒都很少碰。 他知道加京和Ten日常会抽,所以要么是他们俩随手放在付晶这里忘记拿了,要么就是为了做人情而揣在身上的——总之,应该不会是他自己买的。 可如果不是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在阴影中潜滋暗长的苔藓,一发不可收拾。 强行压制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向诗将那盒七星重新塞回了外套口袋,然后从衣橱里翻出干洗店送的手提防尘袋,将衣服装进去叠好,出门了。 付晶不怎么会主动邀请别人到他家去,理由是房间太乱,懒得收拾。 之前白茹往这边寄吃的,一口气送过来沉甸甸一大箱,特意嘱咐他要多分点给付晶。为了这件事,向诗姑且去过他家里一次,不过根本没待多久。 对讲机的呼叫键摁了好几下始终没有反应,就在他差点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门开了。 站在面前的付晶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他的手腕和手肘上胡乱地贴着几块止痛胶布,由于贴得不够耐心,有的地方卷起了边儿,稍微靠近点就能闻到一股nongnong的药膏味,甚至有些呛鼻。 这种胶布,长时间用电脑的人多少会备着一些,向诗上班时也经常会用在脖子和肩膀上。他不禁暗想,平时见到的那些乐手都很喜欢喷香水,怎么轮到自己家的这个,闻起来反倒是股药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