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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了你为江陵做的事,我和你叔叔很感激你,我们做父母的却什么也没法为他做。” 我轻叹了一口气,“江陵应该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要你们健康就好。” “小谢...” 她顿了一会儿才慢慢道,“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一声。” “您说。” “你叔叔学校有个学生是个孤儿,这些年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前段时间他奶奶去世了。” 她顿了顿,“我们想领养他。” 我愣了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种事情你们不用告诉我… 我没权利干涉…” “你不会怪我们吧?江陵已经不在了,我们也得有新的寄托呀,不然我们怎么活?” 我拿着手机,嘴张张合合的愣是说不出话。 他们年纪不大,江陵又没留下后代,的确该找个新的寄托。 可是太快了。 江陵才死了多久,他们就要找人替代他了。 “你们要想好...” 我声音有些虚,说出的话有些无力,“这事要是被放在网上,你们可能会挨骂的...” 江mama抽泣了一会儿,“我们都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 我抿着唇,有些怨意,“我只是怕江陵伤心而已。” 对面的人很久没有说话,我伸手把电话挂了。 我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深呼吸了两下都没缓解胸口的难受。 眼泪渐渐顺着脸颊落到了衣领上,我没有伸手去擦。 我觉得我早晚有一天会忘了江陵的。 会忘了失去他时那种身溺大海的绝望。 就像渐渐的忘了我妈离开我的时候一样。 人总归要活下去的,总惦记着一个人怎么能活的下去呢... 你看看,我们终归都是无情的人。 江陵死的多不值得呀。 难道还能期待谁记他一辈子吗? 可是... 他到死都在惦记我们... 怎么能这么快就把他忘了呢... 我把头埋在了靠枕里,人心痛时候的感觉,真的就像快要死去一样。 等秦未寄回来的时候,我哭累了蜷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蹲到我跟前,轻声道,“去床上睡,小心着凉...” 我把脸从靠枕里抬起来的时候,头发是凌乱的,脸上的泪痕还在,秦未寄看着我愣了一会儿,心疼道,“怎么哭了呢?” 我勾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呜咽了一会儿才幽幽的开口,“秦哥,我觉得每一天过的都漫长而痛苦,还好得起来吗...” 秦未寄轻轻往后退,看向了我,我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慌乱。 面上的从容已经无济于事,他的眼神已经暴露出来他在害怕。 他看着我,过了好久才开口,“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我愣住,抱着他的胳膊变得僵硬,我听出了秦未寄的意思。 我病了,且病得还不轻。 自从上次看过心理医生以后,我没有时间去做过什么心理治疗,靠着吃药维续着睡眠质量。 可这在面对江陵自杀时,显得隔靴搔痒,不起任何作用了。 我眼睛红了红,有些心疼的搂着秦未寄。 我对不起他,结婚以来这么多年,他没有一日为我放心过。 要是秦未寄这一生没有遇见我,过的该是多么自如安心。 “我去,你别怕...” 秦未寄带我去了医院,做了一系列有的没的的检查,折腾的我心力交瘁,为了让他安心我尽力配合着。 最后诊断书上还是明晃晃的标着,抑郁状态。 总说祸不单行。 还真是。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秦未寄的肩上,过路的灯光显得刺眼,我轻眯着眼睛,“秦哥,我想回苏州了。” 我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而来的归乡之情是从何感发的,就是不想待在北京了。 “嗯,我们回苏州。” 我手上空空的,伸手探了探他的手,触到了一片冰凉。 我抬头看向他,“你还要我吗?” 秦未寄侧过脸背对着我,我看见他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才知道这问题问得多没良心。 我伸手抱了抱他,“秦哥,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他回头看过来,轻轻把我揉在了怀里,“一直等你说这句话呢...” 我这半生,哦,还不到半生。 我这人生... 三十多岁的人张嘴谈人生,有些滑稽。 可我的确感觉已经把人生给过完了,或许早就过完了,在我妈死的时候,在我自杀的时候,在江陵离开我的时候,这人生也就到头了。 可总有一双手拉扯着我,告诉我,回头吧。 那种感觉清晰又明确,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总是秦未寄。 真是侥幸之余的侥幸。 第76章 腊肠狗死了... 我从前觉得,抑郁症是个很优雅的病。 这词用得不好,哪有病谈得上优雅两个字呢? 那时候不懂,听别人说得了抑郁症之类云云,都觉得无关紧要。 年轻人要没个抑郁焦虑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年轻人。 这个病,不痛不痒的,怎么就算得上是个病呢。 等自己得了的时候,才发现,这大概是个最不优雅的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