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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静跟向知远讲过一个他小时候的故事,年代久远到向知远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反而是姜宁还能想起一些。那会儿他大概是刚学会走路还走不太稳的年纪,有一回向绍言出差回来带了个玩具,他喜欢得不行,晚上睡觉还要把玩具宝贝似的藏在房间里,结果第二天起床怎么也找不到了。小小向知远问遍了家里的大人,谁也没看见过那个被他自己藏起来的玩具,于是他撅着屁股在上下三层的大房子里找了整整一天,最后才发现是被狗狗叼走了,在院子里的狗屋里。 明明是那么一点点大的小孩,站在狗屋门口和狗对视了两分钟,也不怵,伸手摸摸它的脑袋,然后自己回屋了。 姜静问他:“你不要那个玩具了吗?” “不要了,送给它吧。”向知远说,“我还有很多玩具呢,狗狗一定是也很喜欢这一个,所以才把它带走的。” 后来向绍言给他买了个一模一样不同颜色的,向知远还是很喜欢,但也没再把玩具藏起来了,就好好地放在玩具房里。姜宁陪他玩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他说:“虽然我很喜欢这个玩具,但玩具应该也不喜欢被我藏起来,还是放在外面好了,这样大家就都可以和它玩啦。” 大人们夸他懂得分享,只有姜宁理解了小孩子的意思:向知远还是很喜欢最初的那一个,可他觉得玩具不再专属于他自己了,他喜欢这个玩具,但不代表可以剥夺别人同样喜欢它的自由,而且玩具自己也有选择和谁玩的权利。 虽然向知远自己不太记得这件事了,但并不怀疑故事的真实性,因为现在他对原栩其实也是一样的。 “他要回宁都,这是他的自由,我能做的也不多,不过以后去宁都看他还是不难的。”向知远笑了笑,比划了一个钱的手势,“本少爷有钞能力,没在怕的。” “啊,这就是金钱的光辉,我懂了。” 邓岳作出被他闪瞎的样子,还把桌面上的练习册竖起来挡。 嘴上说得挺有信心,其实向知远心里也挺没底的,下午放学还是按捺不住去找原栩一起回家。 原栩看起来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出了校门口还问他要不要吃冰淇淋,说:“好热啊。” 马上一月了,容市还是很热,眼看又是穿短袖过春节的一年。原栩在便利店里买了两个冰淇淋,一个蜜瓜味一个香草味,问向知远要哪一个,向知远推着车走在他旁边,说:“蜜瓜的。” 原栩把蜜瓜味的递给他,可向知远无手可用,他只好又收回来,帮忙把包装纸撕了,一手举着一根冰淇淋,等着向知远自己探头来吃。 这姿势有点别扭,向知远占了便宜也不好意思卖乖,后面还是自己接过来吃了。原栩被融化的冰淇淋沾了手,跑到家楼下浇绿化带的水龙头那去洗,完了甩甩手上的水滴,用很怕麻烦的语气跟向知远说:“下次还是买盒装的吧,这个化得太快了。” 向知远之前就发现了,原栩不喜欢手上沾到油腻或者黏糊糊的东西,所以他才每次都抢着打理烧烤一类的食物,不过…… “没事,你在宁都吃的话,它不会化得这么快的。”他忍不住说。 原栩怔了怔,站在水龙头旁边看他。 在此之前,向知远其实从来没有对他要离开这件事本身表达过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貌似冷静地为他出谋划策甚至保驾护航,贴心得让他一度有些恍惚——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还能无条件地支持他,推着他朝不被看好的方向走。 他想了很久,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向知远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这人并不舍得让他走,想让他继续在容市享受无止境般的夏天,吃会融化的冰淇淋,而不是去什么冬天冰棍摆在街边卖的宁都,过没有他的生活。 “向知远。”原栩低声叫他的名字,想了想,问他,“你其实很不想让我走,是吗?” 水管里有没流尽的水,逐渐浸湿了一整片地面,扩散到原栩脚下,像个蔓延开来的巨大影子。向知远不由自主地盯着它看,心想,人的野心也是会越来越大的,就像这片水渍一样,扩张到一定程度,最后到达极限,干涸消失。 而原栩的纵容是促长他野心的罪魁祸首。 “我当然不想让你走,”他几乎要笑起来了,看着对面那个男孩,把自己心里那点不太见得光的想法剖开给他看,“不仅不想让你走,还想把你牢牢地绑在我身边,最好就这么过三年,即使你到最后还是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让你喜欢上别人。” 他最偏激的时候会这么想,但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自己太过丑陋自私,并不值得让原栩另眼相看。 那些话原本不会出现在他要对原栩说的台词本里,可他装大度装了这么久,还是没法忘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会把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藏起来,藏在自认为谁也不会发现的地方,并在它被偷走后焦虑地四处寻找,直至找到为止。可找到以后,他又佯装大度地把玩具送了出去,让所有大人都以为他是个成熟大方的孩子,谁也不知道他只是不再有安全感了。 原栩还站在那儿,似乎有些被他说的话吓到,向知远张了张嘴,把更多“吓人”的话咽了回去,替换成一句自我辩解:“……你是自由的,我无权干涉去留,只能让你去了远方也会偶尔想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