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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林粤是什么关系?” 渝棠见浸玉没有恶意,才也放缓语气,也不再警惕地蜷缩在角落。 “我是老爷买进门的妾室,名叫浸玉。” 浸玉说着给渝棠端去一杯茶,“你口渴吗?是不是被火烟呛到了?你别怕,老爷说这里安全,一会儿他就来接我们。” 浸玉并不知道林粤和渝棠的恩怨,她只看着渝棠就觉得心里动容,凭空就生出想要保护他、怜惜他的意识。 “浸玉姑娘好心,能告诉邹月吟我在林粤手上吗?” “那、那不行,我只能待你好些,悄悄照顾你一些,但你应该、应该对老爷来说很重要,我可不能坏了老爷的好事。” 浸玉摇了摇头,斟酌一会儿后又拉上了小窗前的窗帘。 第80章 血风 渝棠倒没有多意外。他与浸玉素不相识,当然不可能希求她糊里糊涂的就放走他。好在林粤从他身上问出宝库钥匙之前不会伤他性命,渝棠只能祈祷穆京宸尽快找到自己。 林粤也好,渝眠也好,都铁了心的觉得宝库里藏着的是万贯财富,对此渝棠不置可否,他虽也没有进去过,但父亲曾经语重心长地叮嘱过他,说那宝库里装着的并非一家之财,万不可因一己私利而开。 “我怎么称呼小先生你呢?” 浸玉在一旁闲得呆不住,她不识字也不懂曲儿,平日最多的消遣就是绣绣花,按理说她平时也能捧着绣绷坐一天,可现在身旁捆着个渝棠,就像是寥茫的麦田旁生生出现了一片繁盛的棠花花海,让人无法集中注意。 “渝棠,海棠的棠。” 渝棠靠在角落,浸玉原本想请他坐榻椅,但又怕外头守门的看了会有微词,便由着渝棠呆在地上。 “渝棠……渝可是三点水的渝字?” 浸玉这辈子没认过几个字,但这“渝”字的每一笔每一画却都在她心里清晰如沟痕。 渝棠点了点头,因为拉了窗帘的缘故房间里晦暗不明,他并未看清浸玉突然变得凝重的神色,只见她猛地站起身,径直走到渝棠身边拿走了刚刚才给他倒好的凉茶。 “那、那我不该对你这么好……你原来是渝家人,是老爷的仇人!怪不得老爷会把你五花大绑。” 渝棠听完她的愣了一刹,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浸玉姑娘这话倒是让我听不明白了,渝家……我家里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就死光了,如何能与林粤结仇?” “那是更早的事情,恐怕那时你还只是个不记事的孩子,” 浸玉摇了摇头,眼里又多了几分怜惜,渝棠被穆京宸悉心照料大半年才养出光润气色,所以浸玉一直以为他是哪家锦衣玉食的富养少爷, “我被老爷买入林家足有九年,老爷容我爱我并非虚情假意,但迟迟未提过要将我明媒正娶为正妻,因为老爷年轻时与发妻伉俪情深,发过誓此生只娶她一人……我一直以为大夫人是死于意外,直到家中一直跟着老爷的老人与我说了当年真相,我才知道,老爷年轻时一直跟着一位渝姓商人做事,也是通过那位渝老板和大夫人相识的。” 浸玉声音细软温糯,讲起往事如同唱响了一展戏折,让渝棠有一瞬间还以为浸玉在讲什么与他毫不相干的绮丽故事,还以为浸玉话中的“渝老板”是什么话本里罪不可赦的坏人,而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慈爱温韧的父亲。 “渝老板本该是老爷的恩人,直到有一年暴雪封城,又逢大夫人难产,老爷踏雪跑到渝家去求渝老板将府上家医借来给大夫人看病,可老爷磕破了脑袋渝老板都没有开门,这一拖,才导致大夫人难产而死,这件事也成了老爷的心病,老爷到现在……都再无子嗣。” 浸玉说完重重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原本不该多言,可不知道为什么被渝棠正眼看着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就卸掉了戒备。 可渝棠并没有为她绘声绘色的讲述所打动,他张了张口,半晌只是冷嘲了一句,“好一个伉俪情深”。 浸玉不解,渝棠也不因为她的无知和冤枉而生气。林粤的那位发妻他也是认得的,早年是他母亲身边的一个丫鬟,后来和林粤看对了眼,只不过之后的故事并不像浸玉讲得这般深情悲恸,反而总能听到林粤家暴的传闻。 至于所谓的暴雪难产,如果渝棠没有记错,那是林粤酒后又对怀孕的妻子大打出手,打得人昏厥见血了才慌着来向渝郑楼求救,只是林粤怕渝郑楼说教他,因此说得含糊不清,隐瞒了妻子已经濒死的真相,只说是发烧。 渝郑楼一直想让他改掉打人的陋习,本想借此机会让林粤长个教训,才迟迟没让人开门,等第二天一早派人去看时,只见到一席白缟。 渝棠想,他父亲终究是心怀愧疚,否则也不会对林粤格外宽容,纵容到林粤敢对他们全家痛下杀手。 而林粤坏事做尽,迟迟不再娶妻的原因恐怕也不是为了悼念亡魂,而只是为了让他人以为他深情难覆,为了求一心安。 “我知道这都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但……但我是老爷的人,自然不能……” “他若真的专情,怎会再养妾室。” 渝棠打断浸玉,语气平淡,短短一句反问让浸玉哑口无言,四肢生寒。 这道理她又是如何不懂,只是一个没名分的深闺妇人哪里敢有更多奢求,又如何敢用无妄的质疑去打破来之不易的欢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