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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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流却冷笑起来: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他,才不会惯着你,更不会顺着你,你的理想破灭关我屁事?你输了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想让我帮忙,那就拿出代价和报酬。 太宰治微笑着说:是啊,正因为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直接动手,结果失败了,真可惜。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别开眼神,并在心里怒骂对方:这个贱人。 下一秒,两人又同时叹气。 为什么我能猜到他怎么想的? 只是在听到对方叹气后,太宰治和赤松流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再度悻悻不已,为自己对对方的熟稔而心酸。 赤松流有气无力地说:太宰,扪心自问,你不觉得将全部精力放在我身上,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吗?生活的乐趣有那么多,你还拯救了织田作之助,你不想和他成为朋友吗? 太宰治冷漠地说:成为朋友?呵,然后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他来参加我和真爱的婚礼吗? 赤松流抬手捂脸,有种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他小声抱怨:是你自己胡说八道。 太宰治深呼吸,主动放过了织田作之助的话题。 他问赤松流:那你呢?我倒要问问,你说生活有很多乐趣,都是什么乐趣? 太宰治饶有兴致地看着赤松流:你不觉得周围的人很无聊吗?事情的发展一眼就看明白了,整个世界都是腐烂的,这样的人生,你觉得有意思吗? 异世界的K先生给出的回答是,他对这个世界感到无聊,但对未来怀有期待。 眼前的魔术师维吉莱尔呢? 赤松流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魔术的本质是欺骗,神秘只存在于过去,魔术师是一群拿着未来做赌注、欺骗现在的世界,并用尽一切去追寻过去的群体。 人对时间的感知是根据自身成长变化来判断的,时间在人身上的体现是向前的,无法返回的单程票。 但对魔术师来说,时间是凝固、甚至倒退的。 说到这里,赤松流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明亮的光彩和跃跃欲试:在所有人都只能向前走的时候,我们魔术师却依靠自身力量向后退,我们在努力回归本源和真谛。 哪怕这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虚无缥缈的梦,但这样的梦想和人生肯定会比大部分人的人生有意思吧? 赤松流兴致勃勃地说:魔术的本质是隐匿神秘,神秘这个词来源于希腊语的封闭,意味着隐匿、隐藏、闭合,换而言之,【神秘是神秘】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闭环。 而我有幸在其中徜徉,去探索整个世界的过去,甚至彻底留在过去,这样的人生当然是有意义的。 说到这里,赤松流抬眸看向太宰治。 他是笑着的,笑容明朗且带着强烈的、意味着生机的色彩,明明是在探寻已经消隐死亡的过去,可赤松流整个人却充斥着浓烈的生命感,他说:你要是觉得活着很难,向前走太无聊了,那不如试着看看过去。 太宰治喃喃地说:过去? 是啊,你能轻易看穿未来,那你能解析过去吗? 赤松流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你知道这片土地上埋藏了多少秘密吗?你知道往前推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甚至上千年前,这片土地上都发生过什么? 上古神王时代的天地是什么样的?古代英雄和伟人是何等风姿?更遥远一些的诸神时代又是什么样的? 赤松流轻笑起来,神色有些悠然,他说:我家的魔术是唤醒和活性,可以从一些古老的残片和材料上获悉过往的历史,有些时候感知着那些情绪和历史碎片,甚至会产生一种恨不早生百年,得以目睹先贤风采的懊恼和遗憾。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赤松流,清晰地分辨出了两个赤松流的不同。 一个是在向前,一个是在向后,可不管哪一个,他们都在努力寻找人生的意义,从不曾迷惘。 许久后太宰治才语气淡淡地说:换言之,你其实是在追寻已经逝去之物的泡影,你的目光在已经消失死亡的过去。 异世界的K是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你是在死亡中寻找新生。 明明是已经湮灭的古老传说和过去,赤松流提起那些过去时,身上却闪烁着浓烈的生命色彩,这样的强烈差异让赤松流看上去格外明亮耀眼。 赤松流理所当然地说:人死后,会有青草长出来,生命回归大地,生命再从大地中诞生,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太宰治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他放松身体靠在台子旁,语气中多了一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那你说,我死之后,会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东西吗? 我这样无用而羞耻的存在,若是死了,也会有半点些微有用之处吗? 赤松流给与肯定的回答:会,生命的重量是相同的。 太宰治执着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赤松流指着工作台上放着的魔术笔记,封皮上有着赤松流的家徽。 看到那个了吗?那代表我家的唤醒魔术,我唤醒过去的残念,我解析已经逝去的存在,我作为活人见证着死去的存在留下的历史,我当然有资格来评判。 太宰治呼吸一窒,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一瞬间,他竟真的有了浓烈的活着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存在被肯定了似的。 真是傲慢啊。 太宰治睁开眼,柔软的笑意一闪而过,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神采,他懒散地说:你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一个坂口安吾而已。 不,并非如此,太宰治嘴上埋汰嫌弃着赤松流,心里想的却是截然相反的念头。 即便我认为自己是无意义的、死了也无所谓的野狗,可等我死后,真正对我的存在意义做出评判的人,是眼前这个傲慢的混蛋。 赤松流不满地说:别胡说,安吾只能读取信息,我可以让残念活过来。 这也是他说的在死亡中寻找生命的意思。 太宰治故意做不屑和怀疑的神情,他说:是吗?那我们达成一个协议吧。 赤松流怔了怔,他抬眸看向太宰治。 抛开魔术刻印和永生诅咒,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太宰治脚步轻快地走到赤松流身边:我是来自远东的梅洛斯,来伦敦游玩,但很不幸遇到了伦敦动乱,我需要一个合格的保镖和导游。 赤松流诧异地说:你要委托我? 太宰治笑着点头:我听弗伦说你曾游历过很多地方,应该也当过佣兵,对吧? 他垂眸,隐藏起心中的暗涌。 太宰治对赤松流伸出手,眉目温和,一副我是好人我很乖的样子:要接我的委托吗?我保证不惹事。 他从不曾主动去握住什么,因为拥有的东西注定会消失,死亡会带走一切。 但是啊,即便是在死亡和消失的荒漠之地,也会有人在此徘徊探寻,见证并记录着曾经发生的一切,甚至为此心生感怀之情。 太宰治之前觉得异世界的自己会谈恋爱,肯定是脑子被狗啃了。 可现在他突兀发现,自己会因为这个人而停留于世间,果然是有原因的。 哪怕经历不同,但太宰治这个人的本质是一样的,他们都是胆小鬼,他们都瑟缩在远处,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这个世界。 然后有一个人出现了,透过这个人,太宰治感受到了生命的悸动,虽然微小,却已然让他冰冷的身体变得guntang。 太宰治愉快地接受了真香定律,胆小如他想要试一试。 毕竟已经有自己成功了嘛。 他对赤松流放出豪言:我可是很有钱的,你未来一年的时间被我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首领宰:恕我直言,在座的宰都是垃圾!扒什么洋葱?直接买回来不就行了?! 第28章 028 赤松流神情微妙地看着太宰治。 在太宰治放出豪言, 说要买下赤松流一年时间后,赤松流看着太宰治伸出的手,他没有碰触, 反而后退了一步。 之前太宰治还在孜孜不倦地给他挖坑,现在突然说要雇佣他,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赤松流突兀问太宰治:你真的明白魔术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吗?你知道你的永生不死对很多魔术师、时钟塔以及圣堂教会意味着什么吗? 太宰治虚心地问:哦?愿闻其详。 赤松流笑了笑, 他双手抱胸靠在墙壁旁,神情多了一丝冷意:你不会想知道的。 随即赤松流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太宰, 你最初拿魔术刻印当诱饵, 试图让中也抓我, 那天你为什么用真的魔术刻印?另一个我留给你很多辅助性的魔术术式宝石,你完全可以用那些宝石当诱饵吧? 太宰治不明所以,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之人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考虑到自己的目的,太宰治选择实话实说:我是用魔术刻印来锚定这个世界的,那么用魔术刻印做诱饵, 你一定会上钩。 赤松流又问:你就没想过找我做交易吗? 太宰治心中一动,赤松流为什么一直在意这个问题?刚才就问过一遍了。 他清了清嗓子, 犹豫了一下, 最终选择实话实说:K留下了不少工作,我觉得你可以接手。 赤松流气乐了。 原来太宰治不仅想将他打包带回横滨研究诅咒, 还想让他接手港口组织吗? 赤松流定定地看着太宰治,他看了许久,最终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太宰治,你的运气真不错。 首先是最初雨夜会面。 如果太宰治没有拿着魔术刻印找赤松流, 而是直接找上门做交易,那么没有觉醒过去记忆的赤松流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魔术常识中, 魔术师和普通人是两种不同的物种,前者甚至会恣意消耗后者,赤松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 也许赤松流对普通人的态度比别的魔术师要更温和一些,但在面对非人类物种时,赤松流下手时向来干脆利落,冷酷无情。 虽然太宰治拿着真正的魔术刻印找赤松流反而被咔嚓了,可这却是唯一正确的找上门的方式。 只有这样才能唤醒赤松流过去的记忆,让他的行为方式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还有就是眼前的语言交锋。 这次赤松流一波流平推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除了要报复太宰治外,也有几个附加的小目的。 一个自然是评估中原中也的实力,以此为基准判断异能力者中的最强超越者实力,评估未来圣杯战争时那个黑色圣杯的力量。 另一个目标自然是找回自己的魔术刻印了。 赤松流本打算抓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后利用魔术共鸣找回那颗蓝宝石。 但太宰治做了准备,让弗伦将中原中也【送】给了异能技师玛丽雪莱制造的亚当和夏娃手中。 好在赤松流搜走了那张书页,赤松流完全可以利用书页和太宰治,威胁中原中也帮忙找宝石。 至于怎么关太宰治这其实并不是很难的事。 先做个体测检查一下永生之酒的效果,然后将太宰治搅碎了混在水泥里,冷却凝固后丢进大海,即便太宰治是不死的,被凝固到水泥中的他也不可能恢复身体,只能维持着被粉碎的状态。 如果将太宰治的倒霉遭遇告诉中原中也,赤松流有把握威胁中原中也成为自己的棋子。 可在这样微妙的时刻,太宰治后退了一步。 他居然主动后退了一步,并提出雇佣赤松流。 只能说这个时机选择的太巧妙了。 虽然赤松流不明白为什么太宰治突然收手了,可正因为太宰治收手,赤松流反而不好下手了。 太宰治何其聪明,听了赤松流的问题和评价后,后背立刻出了一层白毛汗。 赤松流先问他是否知道魔术师意味着什么,又说他运气好,太宰治自然明白赤松流本打算做一些可怕的行为,只是现在暂时搁置了。 太宰治打个哈哈,他拉长语调: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得到了【书】,缝合了世界,创造了让织田作活下来写小说的结局,还认识了你 赤松流嗤笑了一声,他抬眸看太宰治:怎么突然要雇佣我?一年时间也太长了,我的价码可是很高的。 因为中也被你揍了嘛。 太宰治自然不会说自己的真实目的,他一本正经地说:中也虽然很厉害,但太不稳定了,既然你可以让他失控,想必魔术师还有很多让他失控的手段,与其跟在我身边不得不战斗,不如让他隐藏起来,也方便他单独行动。 这期间只能拜托你了。 太宰治假惺惺地说完明面上的理由后,对于赤松流质疑价码的问题,太宰治给出了壕无人性的宣言:至于雇佣你的价码,我想也就只有我出得起了。 自从我当首领后,我立刻开始着手控制整个关东地区的地下势力,如今不仅实现了这个目标,甚至这个国家都将按照我的意志运作。 为了研究平行世界,我还吞并了白兰在意大利和中欧的大部分势力、资金和高科技技术,甚至我还曾想搞垮彭格列。 我为了设置魔术阵法,让中也去非洲搞过几次政变,不仅拿到了钻石矿,还伪装身份和法国佬那边的财阀合伙开采石油和稀有金属矿。 去年美利坚的组合跑到横滨撒野,我趁着侦探社狙击菲茨杰拉德的时候抄了组合的老底,拿到了一些公司的资产,又小赚了一笔。 既然拿到了美国那边的渠道,我就打算在拉美那边搞武器走私,但这不是来到伦敦了嘛,这件事暂时放下了。 太宰治说的很随意,仿佛只是下午茶后的闲聊,简单几句话里包含了无数血雨腥风,甚至牵扯到了国家政权变动。 随即他眼睛亮亮地看着赤松流:这些钱够了吧? 赤松流: 赤松流很想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