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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温涯怔怔,只当是因为他没有准备鲜花和奏乐,就这样说出来,显得太过突兀潦草了,于是便小心地伸出手,轻轻在他额角上的肿起碰了碰,说了半天,声音有些喑哑,“你不忙答应,婚求的不好,我下次重新求也行。” 温涯摇了摇头,摸了摸他的脸,忽然眼眶一热,只觉自己好像在电光石火间想懂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低声自语道:“原来是那时候,原来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他把自己蜷缩着埋在他的胸口,仿佛又看到了飘雪的小径,试炼归来的十七岁少年扛着战利品,矫健地快步走向他,将肩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卸下来,嘴角微微勾着,藏着些快意而骄傲的笑,说:“这些给师父。” 那时的温涯还只当他是孩子,还未生出后来那些琐碎而缠人的情思,笑着翻翻那些可以铸剑炼丹的妖兽筋骨,看看那些能增加寿元修为的灵花灵草,最后只捡走了一块兽皮,逗他说:“师父只拿这一个,剩下的给你留着娶媳妇儿。” “娶媳妇儿呢,就是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部都拿出来,要让人家看到你的诚心,那样人家才愿意跟你走。你把这些自己好好收着,将来用得上,要攒起当聘礼的。” 而少年却只是摇了摇头,脸上透出红晕,将东西往前推了推,固执地说:“没有别人,都给你。” 温涯那时只道有自己在,牧长风此生必定平平安安,绝不会有蒙冤坠崖的那一天,笑着说:“傻话,你又不修无情道,好端端留在山上当和尚吗?” 少年折下一朵炼丹用的银羽花,插在了他的鬓角,一双澄净如水的眸子注视着他,眼里却藏着他看不懂的心事,“霜雪峰上,不需要有第三个人,今后我最好的东西,就只给你。” 原来他早就说过了。 温涯窝在他的少年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叹息道:“原来是你先动的心。” 他只道是自己心思龌龊,后来一年春日里被他背着,去绿水旁看孩童们嬉戏,各色纸鸢飞在天上,他倚靠着他而坐,桃花落在他的发间,长风伸手替他摘下来,明明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却忽然情动,很想要吻他。 他还记得,那日他去农户家帮他买了盐蛋,慢慢地剥出来递给他尝尝,他心中有事,煎熬着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才好,只得假装熟睡。他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摸了摸脉,确认他无碍,便两口吃掉了剥出来的那颗,把另一颗揣进了他的荷包里,把他裹了裹好,一路抱他回去。 如果当时,他遵循那一刻的心动吻他,也不知结局又会是如何。 不过,那时他已如日薄西山,他二人间又隔阂众多,其实也不能算是一个好时候。 最好的永远是此刻。 他伸出手,把牧野掌心的戒指拿了过来,戴在了无名指上,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方才轻轻道:“可惜我没什么东西给你。” 牧野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不由得神色一松,想抱他抱得更紧一些,所以稍稍用了一点力气,教他说:“你就说,‘我愿意’。” 温涯微微一笑,照着他教的,认真道:“我愿意。” * 此间岁月静好,申泽宇那头却并不能算十分愉快。 《大雍女相》作为一部大女主剧,剧组中咖位最大的自然是女一号,整部剧的拍摄日程也理所当然地优先配合着她的行程。而女一号作为一线小花,时间万分金贵,最近难得挤出两个星期没有其他工作,可以专心待在剧组,拍摄通告自然也要重新调整。只是如此这般一调整,原本还有一段时间才拍的剧情就不免被提到了前面。申泽宇脸上有伤,没办法出镜,剧组只好用上了替身,敷衍他说之后等他回来再补拍。 他不是科班出身,最近一两年才开始拍戏,演技一直饱受诟病,如果有人搭戏,兴许还能好些,可补拍镜头,却是只能自己对着空气演,这样两个角色的互动感会减弱很多,感情也很难饱满,于他是十分不利的。他费尽心思才拿到一个人设不错、戏份吃重的角色,怎么肯甘心这样潦草收场?没有办法,只得豁出面子回了剧组。 可是被化妆师好不容易遮掉了脸上还没完全恢复的淤伤,脸上的妆却不免显得又厚又重,搭戏的女演员直爽毒舌,多少知道他的那些丑事,心中有些瞧他不起,再加上人红腰杆硬,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笑得直不起腰来,直接吐槽说:“申泽宇你现在的脸特别像那种唐宫仕女图,又白又胖的。”女一号一发话,原本忍着不敢笑的群演、工作人员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申泽宇羞恼得倒不过气来,却不好发作,只得顺着她的话自嘲两句,自我安慰说来日方长、来日方才,忍字心头一把刀。 他在片场受了此等屈辱,便不免更加恼恨温涯的好运来——他雇人发帖、私信煽动那些神经兮兮的私生粉,存的是让牧野的哪个私生去把温涯痛揍一顿的心思,最好也打破相,《丹衷》也拍不了。谁能想到这私生这么莽,居然隔天就行动,而且居然是去泼黑狗血,温涯只受了一点儿轻伤。 没破相没什么损失也就算了,还平白给他虐了一波粉,博来不少关注。这下全网都在大骂私生粉神经病,牧野家的对姐也在骂私生粉神经病,而温涯的粉丝则都忙着心疼温涯,顺便辱骂辣鸡聚点,艺人受伤还要靠别家公司撑腰,简直就是美强惨本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