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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阮白,哥哥可以叫我阿白。”少年弯了弯眸,屋里灯光正亮,沈浮桥才发现这人瞳孔居然是红色的。 “……” 应该是没睡好导致的……吧? 沈浮桥有些木然,一时忘了接话,那阮白也不尴尬,将篮子里的胡萝卜顺手放在了明间的小几上,轻快道:“这是送给哥哥的,就当是谢礼罢。”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心。”沈浮桥看了看篮子里的胡萝卜,又看了看阮白的发色和瞳色,突然冒出了一个有些离谱的想法—— 这该不会……是一只兔妖吧? 第7章 海眠之曲 “哥哥这般看着我做甚?” 阮白歪了歪脑袋,花牌耳饰便轻轻摆了摆,他看起来人畜无害,眉眼间有股柔软的可爱。 “担不起这声哥哥。”沈浮桥淡笑得有些僵硬,出言纠正道,“山居简陋,侧间许久没人住过了,容我先去打扫一番。” “……不必如此麻烦,我在桌子上趴一晚便好,等天一亮我就告辞。” 他既这么说了,沈浮桥也没有上赶着为他清扫的道理。更何况此人来路不明,外形奇异,他也不记得原书是否有过这个人物,实在是不能不心生忌惮。 尽管……此人总是给他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那便委屈阁下在这里住一夜了。”沈浮桥面带歉意,又状似无意地补充道,“对了,前些天下雨,盥洗室漏水损坏了,还未修理,土木碎石格外危险,请阁下不要靠近。” 阮白静静地听他说话,一眨不眨的红色圆眸显得极其认真,听完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又向沈浮桥道了声谢。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安生。 沈浮桥从小就有严重的失眠症,以前仗着身体底子好,如何作贱都还算勉强过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自从十八岁那年爷爷去世以后,他开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熬到天亮便拿起公文包去研究所。他从来不开车,因为交通禁止灯的腥红颜色总是让他陷入某些泥淖。 而如今他散发坐在秋窗前,听着房门外重重的磨牙音,以及盥洗室时不时传来的尾鳍拍水声,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这是……都摊上些什么事儿啊…… 直到拍水声越来越放肆,沈浮桥不得不担心起宁逾的安危来。阮白不是山中人,若被他发现宁逾的存在,将消息传开……那书中宁逾既定的苦难便会上演。 沈浮桥披了件外衫,推门径直朝拍水声源初处走去。 甫一拉开盥洗室的门,他便对上了宁逾有些泛红的双眼,在微暗的夜色中闪烁着一抹神秘的湖蓝光亮。 ……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但不阻止他,说不定他得在浴桶里拍一晚上水花。 “……这是怎么回事?”沈浮桥叹了声,走进去关上门,低声询问,“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偷偷哭鼻子么?” 宁逾见他朝自己走过来,隐在水里的手连忙掐了一把尾巴,于是眼眶便更红了,声音有些受伤:“哥哥……” “……” 这傻鱼好的不学,净学些奇怪的东西。 虽是这样想着,但沈浮桥注意到了宁逾有些颤抖的鱼尾和泫然欲泣的眼神,心不自觉地软了软,于是在浴桶边蹲下,温柔的声线里藏着些担忧:“怎么了?” 宁逾抿了抿唇,鱼尾在浴桶里艰难地翻了个角度,提腰抬臂,抱住了沈浮桥的肩颈。 沈浮桥不喜欢这样亲密的靠近,蹙了蹙眉便想推开,却听见宁逾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沈浮桥纠结了一会儿,忍着不适拍了拍宁逾的肩胛,缓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书中设定,宁逾性格冷傲残暴,外表秾丽,觉醒后却是鲛人族的杀戮机器,喜欢独处,不喜与人接触,抗拒一切非武力因素的交流。 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沈浮桥发现宁逾和书中写的不大一样。 比如现在,哪里是不喜与人接触的样子。 “哥哥……我好害怕……”宁逾埋在沈浮桥怀里,声音有些发颤。 他此刻状态有些不好,沈浮桥一时没顾上纠正他的称呼,担忧道:“做噩梦了么?” “不是……”宁逾不着痕迹地缓了口气,继续哽咽,“你带进门的那个人,他是只兔妖,会吃人的,哥哥和我现在都打不过他,怎么办?呜……” 沈浮桥闻言也不是特别意外,看着怀里微微发抖的宁逾,抬手顺着他的长发抚了抚,轻声安慰道:“别想太多,他要吃最开始就已经把我吃了,何必留到现在?况且兔子不吃鱼的,你不用这么害怕。” “……”宁逾抬起红红的眼轻瞪他,“你才是鱼呢,我是高贵的鲛人,吃我的血rou可以增进修为的。” 沈浮桥听到“修为”一词,内心的不真实感再次蹭蹭蹭地往上升。 所以这是本修真文?之前看的时候没发现这个元素啊…… “哥哥,我害怕,可以陪陪我吗?”宁逾用侧脸轻蹭着沈浮桥的粗布外衫撒娇,不一会儿冷白的脸颊便有些发红,沈浮桥见状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脸,不让他再蹭了。 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不算烫,却有些灼手。 “宁逾。”沈浮桥不由分说地推开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到底怎么了?” 宁逾没怎么,他只是被外面那只兔子吵得睡不着,又听见了沈浮桥下床的脚步声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