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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23节

    清河公主先是微怔,然后颔首:“确实如此。”

    吕夫人脸上便显露出几分为难,顿了顿,道:“既是如此,我再多问一句,公主想什么时候同修贞圆房呢?”

    清河公主从旁边果盘里捻起草莓,摘掉顶部的叶子之后,慢慢送入口中:“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不想。”

    吕夫人看她垂着眼睫、温温柔柔的样子,心中底气更足,假意踌躇一会儿,做出无计可施的样子,犹豫着道:“修贞不敢强迫公主,吕家自然也不敢,只是也希望公主通情达理,多体谅我们几分……”

    清河公主听得不明所以:“哦?”

    吕夫人便拉住她的手,神情含笑,温声道:“想来公主贤淑,应该不介意我为修贞房里添个人吧?”

    清河公主这才明白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心头发凉,秀眉微蹙,将她手拨开,说:“我当然是介意的。”

    吕夫人愣住了:“啊?可是,可是公主……”

    清河公主淡淡瞧着她,语气仍旧温煦:“没有什么可是,我说不可以。”

    吕夫人撞了个软钉子。

    但即便是软钉子,它不也是个钉子吗。

    她心下恼火,又不敢跟清河公主撕破脸,抿一下唇,强笑着解释:“公主,并非是吕家跋扈无理,只是修贞都二十多岁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吧?”

    “为什么不能?”

    清河公主反问道:“他没有孩子,我也没有,宫中尚且不急,你急什么?难道吕家的血脉比我皇族栾家的血脉还要尊贵稀罕不成?”

    她此时并不疾言厉色,说着拒绝的话,神情也仍旧是温柔的。

    吕夫人猝不及防,顿时僵住,半晌过去,方才结结巴巴道:“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公主不愿同驸马圆房啊,总不能您自己不想为修贞生子,也拦着别人不许生吧?”

    清河公主听得笑了,说:“我不想跟驸马圆房是真的,但我也没想着另外换几个人试试看能不能跟他们圆房呀。夫人,有件事情您之前可能是不太清楚,现在我可以跟您讲清楚。”

    吕夫人强笑道:“愿闻其详。”

    “我呢,从来都不打算跟别人分享我的驸马,无论我喜欢不喜欢他。未出嫁的时候,母后是这样教导的,我父皇也是这样嘱咐的。”

    清河公主定定瞧着她,说:“我不跟他圆房也好,跟他圆房也罢,我能生育也好,不能生育也好,他都不能有别的女人,或者是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吕夫人瞠目结舌:“天下焉有这样的规矩?若是传将出去……”

    “别处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不知道,左右父皇母后都是这样教我的,”清河公主道:“您若是觉得不合理,我可以帮您递牌子进宫,请您去跟皇后娘娘说说?”

    吕夫人饶是竭力克制,脸上也不禁泄出三分火气:“哪有这样欺负人的?这也太过分了,凭什么!”

    “凭什么吗?”

    清河公主莞尔道:“夫人,若是同你说这番话的是大嫂,你会怎么做呢?”

    这还用说?

    这等悍妒无礼的妇人,她马上就叫儿子休掉她!

    吕夫人满脸郁色,寒着脸一言不发。

    清河公主道:“您为什么不对我那么做呢?”

    吕夫人面颊抽搐一下,脸板的像是一块冷冰冰的墓碑。

    清河公主反倒笑了:“您所畏惧的东西,就是我的凭仗。”

    吕夫人脸色铁青。

    清河公主则叹道:“我以为您跟吕大人一样通情达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夫人还是回去吧,至于纳妾的事情,您想都不要想,即便是戴绿帽子,也是我给他戴,轮不到他给我戴。”

    说完,她端茶送客:“当然,我又不能把驸马拴起来,你们有的是时间钻空子,不过我先把丑话说给您听,驸马要是背着我做了什么,那最好就瞒我一辈子,若是被我发现了,那咱们也不妨来闹一场,只是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结果,鱼会死,网一定不会破。”

    第26章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24

    吕夫人出门前踌躇满志,进公主府时自信爆棚,离开的时候就像是斗败的母鸡,垂头丧气之余,还带着一脑门儿火星子。

    高燕燕一直在吕家等着,盼吕夫人回去,又怕吕夫人回去。

    高家倒了,外祖家也是小门小户,更别说她现在还有个罪臣之女、在逃官奴的帽子顶着,如若把握不住吕修贞这个机会,那这辈子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至于清河公主……

    好歹也曾经相处过两年,高燕燕最是了解不过,她心肠软,耳根子也软,就是个烂好人,只要过了最开始那个坎儿,必定不会为难自己的。

    再则,吕郎不也说了吗,清河公主根本就不喜欢他,成婚四个多月了都没有圆房,反正她也不喜欢,为什么不能让给自己呢?

    对于清河公主来说吕修贞可有可无,但对于自己来说,那可是后半生的依靠啊!

    吕夫人回去了,满脸郁气、神情冷凝,一看就是打了败仗。

    高燕燕一见她脸色就猜到事情必然不顺,正犹豫着要不要近前去扶一把、问几声的时候,吕夫人眼前一花,脚下发软,竟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高燕燕花容失色,周遭仆妇也吓坏了,匆忙吩咐人去请大夫来,帮着扎了几针,又叫抚着心口顺了半天气儿,才算是缓和过来。

    吕夫人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呆了半晌,终于回过神儿来,随手从床边抓起件东西摔了,落地声响起来的时候,她眼泪也跟着掉出来了,胡乱抹了一把,恨恨道:“她算什么东西!若换在十年前,我瞧见都嫌眼脏,一朝得势,竟敢如此狂妄无礼、羞辱于我!”

    高燕燕见状,更不敢在内室久留,趁人不注意,悄悄往外边走,正碰见吕修贞回来,忙拉住他,眼波怯怯,含泪道:“夫人已经回来了,仿佛受了很大委屈,刚进门便晕过去了,大夫帮着扎了几针才醒,这时候正在屋里掉眼泪呢,吕郎,我怕,公主是不是容不下我……”

    吕修贞忧心忡忡,且烦且燥,紧紧握住她手,承诺道:“燕燕,别怕,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

    那边清河公主送走了吕夫人,也是久久无言。

    杜女官侍立在侧,察言观色,示意仆婢将吕夫人用过的茶具收走,这才道:“您也别气,就当是认清了一个人。”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清河公主叹道:“当日见了吕家夫妻,我便觉甚是和蔼,那日吕大人登门拜访,也是君子风度,今日听闻吕夫人登门,还当是来了贵宾,不想竟是恶客。”

    新婚才四个月就要给儿子纳妾,别说是娶皇家公主,即便娶得是长安高门贵女,又岂有这般行事的?

    未曾圆房是真,可吕夫人怎么不提夫妻二人为何不曾圆房?

    如若她知道原因,还敢登门来提纳妾之事,着实欺人太甚,若是不知原因,也只能说实在是个糊涂人。

    “吕大人端方君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妻室?”

    杜女官失笑:“吕夫人出身博陵侯府,前朝时候也曾煊赫一时,只是这侯爵之位乃是因为出了一位天子外孙得封,家中无甚底蕴,儿女的教养上也略微差了些。”

    清河公主“哦”了一声,不禁摇头:“我尤且记得还未出嫁时吕夫人是何等的温慧体贴,几番周全,现下再想,当真恍若隔世。”

    杜女官便摇头道:“您此前不也说了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回头再想,大婚第二日之后您往吕家去拜见舅姑,吕夫人拿话引着您久住吕家,怕也未必是因为与您投缘。”

    清河公主听得微怔,又不愿将人往坏处想,当下迟疑道:“不会吧?”

    杜女官道:“一个真正的体贴人,会在儿子成婚四个月的时候就张罗着纳妾吗?难道她就断定公主以后都不会同驸马圆房了?依奴婢看,要么是她实在糊涂,不通规矩,要么就是后边有事情催着,知道会讨嫌,也不得不来说这一嘴。”

    清河公主神色随之一冷,手中茶盏端起半晌,到了也没喝一杯,“砰”的一声搁在案上,寒声道:“着人去打听打听,看这里边有没有什么猫腻,驸马素日里只在公主府与吕家两处久留,若真是有什么事,也该是出在吕家,小心些,别惊动了旁人。”

    杜女官谨慎道:“公主放心,奴婢有分寸的。”

    略顿了顿,又道:“倘若咱们猜的事情为真,宫里边要不要透点风声过去?”

    “透风声进宫做什么?我自己又不是料理不掉,”清河公主轻哼一声,闲闲道:“杀鸡焉用牛刀。”

    ……

    杜女官既领了差事,自不敢怠慢,着人在吕家那儿盯了几天,很快便发觉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吕家家主不曾纳妾,膝下唯有二子,俱是吕夫人所出,现下长子外放,妻小不在京中,吕修贞又尚主做了驸马,按理说内宅中并没有怀孕妇人,为何小厨房里会专门熬制安胎药?

    总不能是吕夫人老蚌怀珠,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吧?

    既发现了几分端倪,再查下去就简单了。

    吕家内宅之中人口简单,冷不丁多出个人来,自然扎眼,只是吕夫人知道高燕燕身份有异,不敢张扬,又兼之她是吕修贞没有名分的妾侍,碍于清河公主,更不敢叫人知道。

    封口令下的严,侍奉高燕燕的人又少,杜女官着人几番打探,也只是知晓吕夫人院里有个年轻姑娘,安胎药是给她喝的,至于这姑娘是谁,怀的是谁的孩子,那就一无所知了。

    清河公主晨起梳妆时听人说了此事,心下便是一阵腻歪。

    吕家家主这些年都没纳妾,现下长孙都有了,总不能又老树开花想添几个人侍奉吧?

    吕家长子外放在外,正妻有了身孕,不至于不敢声张,若是妾侍,更不会长途跋涉返回长安养胎,那姑娘腹中孩子到底是谁的,真是一清二楚。

    她与吕修贞成婚不过四个月而已,想要检测出身孕,起码也得小两个月,成婚头一个月,吕修贞躲着她不愿圆房,甚至不惜染病,等到她发现其中内情、对他心生抵触的时候,他反倒又想圆房了,可她却不想。

    仔细算算日子,她那儿拒绝吕修贞还不到一个月,他就迫不及待跟别的女人有了苟且,每日在公主府里见了她还不忘献殷勤,假惺惺的深情款款。

    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东西?

    难怪前几日吕夫人登门来试探她口风,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驸马成婚没多久就背着她跟别的女人苟且,驸马之母不仅不加以制止,反而把那妾侍养在自己院里……

    好,可真是好!

    清河公主面笼寒霜,猛地将手中玉钗拍在案上,轻声细语道:“去准备车架,我要往吕家去走一趟,瞧瞧他们究竟藏了个什么美人,也问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打量我是个死人不成!”

    杜女官应了一声,吩咐底下人去安排,再见梳妆台上玉钗断裂成两截,又劝道:“公主仔细手疼。”

    昭阳公主原是想过来同jiejie说说话的,哪知还没进门,便见仆从们备了车马在外,看规制是公主所用,便吩咐仆婢去探听一二:“去问问jiejie出门往哪里去,若是寻常访友,一道去也使得。”

    杜女官闻讯而来,却不敢贸然将内情告知,几经踌躇,终于无奈道:“这事儿奴婢不好开口,还得叫公主同您说才是。”

    昭阳公主心下颇奇,进府去寻jiejie:“这是要往哪儿去?杜女官不肯说,叫我来问你。”

    清河公主打小便是个好性人,但是再怎么好性,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头上了都不敢吭声。

    高祖有意无意的纵容着几个女儿,苗皇后也着意教导,她善解人意,但也不会忍气吞声,叫人备车准备往吕家去的时候,心里边就先往这段婚姻上边打了个问号。

    这时候听昭阳公主问,她也不遮掩,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了。

    昭阳公主勃然变色:“吕修贞竟敢如此无礼!”

    她撸起袖子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女官:“去点二百人跟上,咱们这就往吕家去,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当我们好拿捏呢!”

    清河公主原还心有郁气,见状反倒笑了,起身去拉住她,无奈道:“你这气性也太大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闹出这事的是妹夫呢。”

    “他敢!郭阳嘉敢这么干,我扒他的皮!”

    昭阳公主柳眉倒竖,回过神来,又极心疼的拉着jiejie手,歉疚道:“也怨我心粗,头次来看你的时候便知晓你夫妻二人不睦,却不曾往深处想,新婚之夜吕修贞竟敢如此冷待jiejie,其后还故意染病躲避……”

    说到此处,她怒气冲冲道:“jiejie为他忙里忙外,侍奉汤药,阿爹阿娘也是一个劲儿的往这儿送东西,唯恐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哪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他倒好,先是冷落jiejie至此,之后还敢用强,成婚才四个月,小老婆跟孩子都有了,我看他是活够了想找死!”

    清河公主忍俊不禁,手里边捻着一枚珍珠耳铛,抬手要往耳畔佩戴,就被昭阳公主给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