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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见臣妻多妩媚 第15节

    “你住口!”

    唐柔被他难听的话伤到,激怒之下竟是抬掌朝他的脸上扇去。

    李游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会动手打自己,就为了维护唐羡。

    响亮的一巴掌,很快就在他白皙的面上留下了几道红红的指印,他又目光惊愕地看向她,眸里不可置信。

    “你打我?你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我,如今竟是为了他动手打我!”

    他面上满是受伤,只是又嗓音尖锐地质问她道,此刻的他竟如被始乱终弃的怨妇一样,再无往日倜傥潇洒的风流。

    唐柔只是目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不禁颤抖。

    她沙哑的嗓音又无辜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逼我的!”

    她实在是被他气急了,才会忍不住动手打他的,就算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他那么言语肮脏地污蔑她与阿兄。

    这也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还是打了自己的表哥李游,此刻她也不敢再去触碰他仿佛要吃人的愤怒眼神,心底蓦得一怕,竟是又跑到了唐羡身后躲避。

    “阿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夫君的!”

    她的声音不禁又染了些许哭腔,只是抓着他的衣衫藏在身后,唐羡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山般宽厚可靠,莫名给她安心的力量,她也不敢再去看他前面的李游。

    “你竟然,竟然还敢找他!还想跟他在一起!”

    李游见她藏在唐羡身后,一味躲避自己,不禁妒火中烧,他又大跨两步上去,伸手想要抓她出来。

    然而他的掌心还未触及她分毫,却是已被唐羡一把攥住了手腕。

    唐羡目光冷冽地看着他,手上更是下了全部力气,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攥得他生疼,李游不禁又忍痛挣扎几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然而却是动弹不得。

    “你放手!我们夫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李游挣脱不得,只是又气急败坏道。

    “阿柔是我meimei,长兄如父,她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如何没有资格插手管教?不止是她,连你这个妹夫,今日我也要好好管一管!”

    唐羡的情绪难得染了些激动,他怒视着李游,只是又一把将他的手腕扔开。

    因着他刚才的力气,李游一时不慎,险些摔落到了地上。

    “你!”

    站稳后,他不禁又回头怒瞪着他,唐羡目光则丝毫不惧,他眉峰冷冽,反而还又行至他的面前,迫人的目光逼视着他。

    “不止今日之事,连之前的账我也要替阿柔她一并讨回,你自觉阿柔有负于你,可是你呢?你又可曾对得起她?”

    他又一把抓出了他的前襟,声声质问道,“你要怎么解释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你这般义正言辞,为了她如此激动,失控,当真就只是在为meimei做主,想要替她讨回公道吗?”

    李游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唇上又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嘲讽地反问他道,“唐羡,你扪心自问,自己当真就只是将唐柔当meimei看待吗?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她就真的没有一丝觊觎的绮念吗?!”

    第21章 讥讽     他们是堂兄妹,若不是他不能……

    他们是堂兄妹,若不是他不能娶她,他也不会便宜了自己吧?

    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作为兄长,他还要亲手将她托付给自己,从此只能做她生命里的看客,想必这也不比杀了他要好受多少。

    想到这儿,李游的眸里不禁又涌现一抹报复的快感。

    唐羡闻声,目光不禁有片刻的恍惚,他只是蓦自出神,并没有回答他。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又有一群人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过来,为首的中年男人率先掀开了房帘,当看到面前的景象后,他的目光不禁有些愕然。

    来人正是李游的父亲李宪源,还有李母唐淑婧等人,身为李家的主人,此番他们过来,排场也是不小的,在他们的身后还跟随了许多奴仆,惊动了不少人。

    “子献,贤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触及儿子那怨毒的神情,再看唐羡抓着儿子前襟的手,李父很难不往他们打架这事去揣测。

    唐羡这才又缓缓回头看了李父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又目光惨淡地放开了李游,明明气势上并不输人,但却难得给人一丝失魂落魄的感觉。

    显然李父也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情绪,但却不好再朝他们两个开口,于是他的目光又投向了另一边的唐柔。

    “阿柔,这是怎么回事?”

    李父不禁又询问她道,同时也率领着身后的众人,缓缓踏入了屋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因为刚才的事情,唐柔眼下的情绪也不太稳定,李父突然又这么询问她,她看向公公不悦的脸色,目光不禁有些无措。

    然而还未等她犹豫着说话,唐羡便率先开口,“无甚大事,我不过是来看望meimei而已,恰巧子献他也来了,我们相谈甚欢,几人调笑耍玩间,子献他一时不慎,险些摔到地上,多亏我刚才及时伸手拉住了他,才不至于闹得太狼狈。”

    他话中有话,只是又背了手回身正视他,目光淡淡地不紧不慢道,眼下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然而理性回归,却也是出人意料的冰冷,即便是面对李父这种长辈,姿态上也毫不示弱,自有一股凛然迫人的气势。

    他更未曾行礼,即便是表面意思一下,对他点下头都懒得敷衍,李父心里只道他狂妄,然而即便气恼,积压了一腔火气,却也还是要顾忌身份,不好朝他发泄。

    唐羡如今在朝上炙手可热,开罪他对于李家来说,可并不是一件好事,李父深知里面错综复杂的厉害,再加上两家姻亲的关系,即便他对自己失礼,也还是默自忍下了。

    “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话说贤侄此番过来,怎么也不事先告知伯父一声?”

    李父大人不记小人过,只是又拿出长辈宽和的姿态,又对他和煦地微笑道,“好在过来得及时,还没有错过午膳的时辰,贤侄不如就随我们一起去用饭吧?”

    “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唐羡整了整自己刚才褶皱了的衣衫,倒也不跟他客套,只是目光淡然地应下道。

    “贤侄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还得你伯父亲自过来催你用饭,才能请的动你。”

    李母忍不住又阴阳怪气地嗔怪道,她早就看唐羡不顺眼了,见他如此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还主客不分,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心底的火气那是一点也不比李父少,于是不禁冷嘲热讽,暗自责怪这青年不知礼仪。

    “淑婧!”

    李父不禁又回头呵斥妻子道,制止了她不知轻重的言行。

    唐母见夫君责怪自己,心中不禁越发不悦,她冷哼一声,扭头不去理会他们,倒是也不再多话了。

    “你姑母她素来心直口快,你也都是知道的,妇道人家不懂事,贤侄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父只是又回眸对他浅笑道。

    “那是自然,侄儿也一直都很尊敬姑父姑母,即便真有什么不对,说错话的地方,唐羡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唐羡也又回以他淡然的笑容,只道,“时候不早了,既然要用膳,那便走吧。”

    他微微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路,让身为长辈的李父李母先行,自己则是与唐柔夫妇站在了一起。

    对于此举,李父不禁朝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率先前行。

    “哼!还算是知点礼仪,不至于辱没了我唐家和大哥的脸!”

    唐母却是冷睨了他一眼,只是刻薄道,她目光倨傲,微扬了下巴,后便紧随李父一起离开了。

    唐羡不动声色,只是又安慰似的握了握身边唐柔的掌心,然后很快便又松开,在仆人的簇拥下,独自先行朝外面走去。

    屋里只剩了她和李游,她不禁又目光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善的眼神还是集中在已经渐渐走远了的唐羡身上,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似乎还在为先前发生的事情生气。

    她内心彷徨,感觉十分孤单无助,不禁又依靠般的想去拉他的手。

    然而还没触及他的手,他的身影便已经在眼前消失,面前感到的,唯有一阵冷风,以及他未及离去的凉凉的衣袖,打落在她渐渐无力的手背上。

    看着前面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处也渐渐变得冰冷,不禁又红了眼圈,眼眶感到湿热,一种难以言明的苦涩,涌上心头。

    良久后,她又坚强地抬手擦了擦含泪的眼睛,尽管身上无力,心上更是感觉累,她也还是鼓足勇气踏了出去。

    她是唐家的女儿,身为李家的儿媳,她不该缺席,就算她的力量再微弱,至少她不能让阿兄独自面对,更何况所有的不快,还是因她引起的,她理应去面对,而不是懦弱地逃避。

    来到膳厅,众人依照辈分一一落座,很快一道道美食便由侍女手捧进来,纷纷奉上,陆陆续续间,上了差不多有五十多道菜,整整齐齐摆满了整个桌案,算是给足了唐羡面子。

    “请。”

    唐羡抬手叫李宪源先动筷,李父不禁点点头,率先夹了一筷子菜,众人一番谦让后,也纷纷动了筷子。

    之后几个乐姬抱着乐器进来,很快美妙婉转的乐声响起,充满了整个厅室。

    唐柔心不在焉地拨动筷子,吃着口中美味的饭菜,却是感到味同嚼蜡。

    几番寒暄后,唐羡又执杯敬了李父一杯酒,两人饮完后,他不禁又兴致盎然地开口。

    “还是姑父风雅,这几个乐姬不论姿色,还是琴艺,都不比宫宴上的差,连温大司马府上都不及。”

    他口中的温大司马,正是说的权臣温凌。

    “哪里哪里,近年来战乱不断,秦人屡犯我大晋边境,温将军劳苦功高,忙于军政,才守我晋国安乐太平,偏安一隅,对于这一点,我李宪源可真是自愧不如啊,只恨不能多替陛下分忧解难。”

    李父只是又含笑谦让道,对于他的夸赞,算是谦虚应下。

    “温大司马虽身在行伍,但也是惜才酷爱风雅的,所以手底下才会有像贤侄这样才能出众的谋士尽心效力,对此,老夫也实是艳羡得很呐。”

    李父又饮了口酒,意有所指道,对此唐羡默不作声,只是面上的笑容又渐渐隐去。

    见他不说话,李宪源不禁落下了手中的酒杯,只是又自顾自道,“如果温大司马也能像老夫这样心淡一点儿,即便是做闲云野鹤,也乐得逍遥自在,风雅定是不会逊于老夫的。”

    他故意撂话给自己听,唐羡也不气恼,只是又含笑道,“大司马胸怀天下,志在北方,岂能真的做到闲云野鹤?即便是姑父,不也是忧心庙堂,鞠躬尽瘁了大半生吗?不管是在朝在野,只要有鸿鹄之志,尽心竭力地报效国家,不负自身百姓,别忘了初心,便也足够了。”

    他手上又不紧不慢地给李父添了杯酒。

    “那倒不知唐兄的初心,究竟又是为何呢?”

    李游突然又插话道,他意有所指,看向他的目光不禁含了一抹讽刺,明显是故意要他下不来台。

    在场的所有人不禁一愣,一直吃得心不在焉的唐柔,此刻也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阿兄,她面上流露出了一抹担忧。

    然而唐羡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只是又笑得如沐春风,继续与李父闲谈。

    李游见状面上不禁陡然一冷。

    “姑父府上的乐姬琴艺确实不俗,但我先前与阿柔闲聊时,得知子献昨晚刚得了一妙人,更是才艺双绝,不知姑父可知此事?”

    唐羡又给自己续添了一杯酒,只是又温声道,“难得今日大家齐聚一堂,不如就叫此女前来演奏一曲助兴吧。”

    他气度从容,看着风度翩翩,儒雅随和,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迫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李父闻言只是目光一愣,他不禁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李游,显然是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李母见状不禁又赶紧与夫君耳语几句,一番解释后,李父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的面上不禁有些尴尬,然而犹豫片刻后,见儿子李游只是默自喝着闷酒,面上虽然有些不快,却是也没有多余过激的反应,心下不禁也随着宽了几分。

    他面上渐渐释然,不想驳了唐羡的面子,也只好又随和道,“如此也好,既然贤侄难得过来一次,便就叫那女子前来献上一曲,聊以助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