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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宝寺在皇都东面的岐山之上,一共一千七百四十九阶台阶。 当年淳德太后自知自己想要活命便不能掺和在后宫之中,因而武帝一继位她便提出了要去多宝寺为国祈愿。 而那时武帝忙于帝王交替时的朝政大事,便先放了淳德太后一马,而这一放便是八年,但这不代表武帝会忘记曾经的事情。 当年,淳德太后为表诚意,硬是拖着病体走了整整一千七百四十九阶台阶,倒是在民间赚足了民声;但在那之后,许是想着要卧薪尝胆,自进了多宝寺后,淳德太后的消息便越来越少,因其刻意为之,眼下记得大胤还有个淳德太后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 李福全捻了捻手指,面上是一点儿不在意的神情。 十年前那女人便败落在了陛下的手中,十年之后也改变不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淳德太后不该将手伸到小殿下这里…… 多宝寺,怕是不能安静了。 作者闲话: 来了来了!喜欢记得收藏推荐评论呀! 第090章 流言四起 皇都以东,岐山半腰坐落着多宝寺。 寺中多是清心寡欲的淡色调,僧人们都穿着灰蓝的袍子,安静却自有秩序。 在最东侧的厢房里,忽然响起一声“砰”的破碎声。 “孽障!”一看似四十来岁的女人狠狠将桌面上的小香炉扫落在地,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太后娘娘莫要动气!”一侧青衣的侍女急急忙忙,抬手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 “唿、唿……” 那女人,也就是淳德太后,她一点点收敛了面上的狰狞,恢复了平静,却觉着小腹一抽一抽的发疼,甚至还有种头晕恶心的症状,想必是气的狠了。 淳德太后倒是有一副雍容的皮囊,柳眉凤眼,自带大气,浑身也有着世家贵女的矜贵,只可惜眸子里的狠厉烦躁破坏了一切。 “那孽障果真是条疯狗!” 淳德太后紧紧掐着自己青蓝色的袍子,有着些微皱纹的手指痉挛到发颤,她的声音气力不足,一看便是体虚之症,“这下好了,有点儿门道的人谁不知道哀家这被送来了男宠?世人会如何想哀家?” “太后……”那侍女是淳德太后的心腹,她脸上满是忧色,“您又何必往宫里送美人?那暴君便是从皇子的时候便不近女色……” “哼,他确实是不近女色,他近的男色!”淳德太后眯眼,想起了那群被送回来的美人是如何哆哆嗦嗦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道出,“这孽障倒是稀奇了,竟是喜欢个白毛的小妖孽,果真一对儿。” “太后,”侍女讷讷,“之后该怎么办?这下那暴君不会善罢甘休了吧?” 淳德太后转了转眼睛,她想起之前那被偷偷递送进宫的竹签,其上记录着武帝宠幸那白发少年的诸事。 而之前那使计想要除了白渺的碧兰,其实就是淳德太后在三年前安排进去的人。 碧兰此人算不上聪明,但也不至于过于蠢钝,倒是能勉强为她所用。只可惜碧兰不知怎地,从去年冬日里开始就没了消息,淳德太后等了又等,一直挨到了来年的春日,也等不来任何情报,只能在心里猜测她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棋子被毁了。 在察觉到碧兰出事的瞬间,淳德太后心里一紧,但她在仔细思量后又陡然放松——幸好三年前淳德太后为了以防万一,将一切的痕迹都抹了个干净,这才能叫这眼线在宫里藏了三年,便是死了想必也很难查在她的身上。 放松后的淳德太后在安静了小半月便坐不住了。 她从碧兰那里得到的情报,还是去年冬日送来的,写着武帝宠爱白渺云云,自那之后就一无所知,这般无奈的情况却是叫淳德太后心里的野草疯长,总疑心武帝是不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要害她性命,这才往宫里送去美人,想着试探一番。 可淳德太后自始至终没有想到,便是她这疑心的举动,才更早了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至于武帝,若不是出了今日之事,恐怕武帝还懒得亲自腾出手来收拾她。 “哀家可不愿坐以待毙。” 淳德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风靡皇都的贵女,可是现在满皇都又有几个记得她曾经的风华? 便是跟在先帝身边的时候,她也是尊贵的一国之后,谁见了她都要卑躬屈膝,她自然不会满意眼下的情景。 当年她拖着病体来此,便是为了在武帝手下保命,可是这些年来武帝对她的不管不问,却是养大了淳德太后心里的野望,她甚至自得的以为,涂修霆在忌惮她太后的身份。 “那疯狗的手段倒是不似过去那般狠厉,说不定这便是哀家的机会……” 侍女不大赞同的皱眉,却改变不了主子的意思。这几年来太后的情绪越发的暴躁易怒,就是她跟在太后身边多年,都不敢轻易劝说。 淳德太后继续道:“若是早几年,那疯狗被人挑衅了,必是提着刀就将人砍了,可你瞧现在,只是送来了几位男宠气我……” “呵,他这是尝到了当帝王的滋味,受限于那些个条例,不愿被人戳着嵴梁骨吧!”淳德太后自以为是,觉得她猜透了武帝的心思。 “可成武帝,本就是暴君啊,他会手软……”侍女却是无法理解太后的想法。 “哼,你懂什么?”淳德太后看了看自己素净的指甲,曾几何时那里也是染着艳红的蔻丹,被旁的妃嫔羡慕眼红,“这段时日外面的传闻你不晓得嘛?什么流笼、什么石涅,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了那孽障想要好好做个皇帝,他只要有这种心思,哀家身为太后,他便动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