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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本校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川。” 老先生拿着花名薄,一一扫视名字,并无此名。 坐在前排的几个女学生,急忙出口道,“老师,他是今天新来的学生,张先生领进来的。” 老先生念沈清川是初次迟到,讪讪道,“回座位坐好,下次不要迟到了。” 沈清川看向座位,才发现他原来靠窗的空位置被人占了,坐着的,不正是之前他遇到的那位同学吗? 书本要等到下了这节课后,才能到教务处领书。 “冷同学,不介意同看一本书吧?”沈清川看到书皮上写着冷秋渡三字,字迹秀丽颀长,力透纸背。 原来他叫做冷秋渡啊,真的是人如其名,是个冷峻雅美人。 冷秋渡抿了抿薄唇,他没想到沈清川真的是康大的学生,现在还变成了他的同桌。 他微微点头,大概是允诺了,准沈清川靠过来一同看。 书本不过成人三巴掌宽,两人靠的十分的近,冷秋渡可以嗅到旁边的淡淡的干净皂香,隔着衣裳传来的热意,让他挺直了腰板。 冷秋渡不太喜欢和他人靠的太近,但面色冷峻不显半分排斥。 “乃清兰路,肃桂苑,腾吹寒山,弥盖秋阪... ...”沈清川跟着老先生讲课的内容,低语念道。 书页里笔记,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可见做笔记的人,十分的认真,对书中内容,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微微发红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冷秋渡的手背,冷秋渡盯着那只手,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的手,通体雪白似玉,又仿佛是枝头上柔软易碎的雪。 传过来的热意,似一团羽毛,塞满了冷秋渡的心,让他喉咙发痒。 “聆皋禽之夕闻,听朔管之秋引。于是弦桐练响...冷同学,怎么了?”沈清川抬眸一看,瞧见冷秋渡微微皱着眉,以为他不舒服,关心问道。 “没事。”冷秋渡移开手,放到桌子下,冷冷道。 教室的窗纱被夏风浮动,灌入教室,带来缕缕清凉。沈清川朝着冷秋渡微微勾起笑唇,眼眸清湛如泉,洗涤人心头上的闷热。 沈清川似乎感觉冷秋渡不再像之前,浑身散发冷意,指着书本的字问他一些问题。 “原来是这样。秋渡,你真的是文学博才。”沈清川轻笑说道。 冷秋渡轻哼一声鼻音,淡淡道,“你多看两遍也会懂了。” 冷秋渡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傲气,若真的能多看两遍就能懂,何必请国学大师来讲解这门课。 后面沈清川问什么问题,冷秋渡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还是耐心给他一一讲解,还把自己做的详细笔记借给沈清川。 直到下课后,有同学在教室门口喊沈清川去教务处领取课本,这融洽的同学讨论学问的氛围才停止。 从教务处出来,沈清川抱着几本书和一套中山服,中山服上别着康奈大学的校徽,算是校服,沈清川花了三块大洋,价格太过昂贵了,好在他还支付的起。 普通家庭的一个月的花费支出大概也就是两块大洋,康奈大学并不强求每个学子都要买校服。 沈清川走到教室,发现门口堵着一圈人。 “你不过是娼妓之子,就凭你也配得到慕音同学的爱慕?康奈大学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我劝你还是退学!”孙德贸趾高气昂地说,他苦追油画系的慕音同学许久,今天得知冷秋渡被请去当人体模特。 慕音同学本对冷秋渡略有好感,若是朝夕幕处,两人日久生情,他岂不是更没机会。 所以孙德贸带着跟他混的三个纨绔,提着一桶水来,围堵冷秋渡,还爆出不知道从挖出来的消息——冷秋渡是娼妓之子,来攻讦他。 果然他此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对冷秋渡投去异样的目光。 被浇了一桶水的冷秋渡全身湿透,灰扑扑的长袍湿漉漉,像是挂在身上的一块烂布。他握紧拳头,手背有青筋鼓起,看着孙德贸的目光,如浑浊漆墨,似不见光的深渊。 “原来他是...之子,怪不得他在校内孤僻沉默。”女学生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不雅的字。 “对啊,他午餐吃饭也是一个人。” “也从没见过,他的家人来过学校。” 周围的同学小声议论纷纷,十分钟前他们还在不忿孙德贸欺负人太狠,爆出这个消息,他们停下了迈出的脚步。 “我听闻鬣狗喜爱成群,遇到比它强大的动物会嚎吠不止,今日一见,果不出其然。”沈清川略略挑起眉,嘲讽道。 此话一出,让人想起张明尊的毒舌,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周围忽然一静,给沈清川让出一条道,同学们大多数是普通学子,看着两个阔少对持。 孙德贸是教育局长的侄子,不是康大的学子,却能随意进出康大,最近苦追油画系的慕音,向来嚣张跋扈。另一个是国文系的沈清川,听老师说他是约翰神父推荐的留洋学子,穿着摩登贵气,原本以为他是清雅的贵公子,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好惹。 “你又是哪位?”孙德贸上下扫视一眼,样貌出色的摩登青年。 浑浊的眼珠一转,想到冷秋渡在油画教室扮演芭蕾少女,哈哈一笑,恶意揣测道,“该不会是冷秋渡的恩客吧!” 他旁边的三个纨绔哄然一笑,孙德贸走到沈清川的面前,“怎么?难道你要护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