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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各派掌门震怒,因此事,皆放下了平日里的内斗龃龉,纷纷派人赶至沽渝山庄。 林廖庭也终于振作了几分,强撑着身体,要与他一起赶过去。 简修蕴知他报仇心切,但现在局势一片迷乱,他又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因此并不答应。 林廖庭出离的愤怒,第一次与他起了冲突。 “我林家上千条人命皆丧其手,你让我待在这里袖手旁观?” 简修蕴试图解释,“我知道……”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你不知道!”林廖庭双目赤红,“死的不是你的父母,你的亲人,所以你可以这样轻飘飘地来劝我,师尊,你知道丧亲之痛吗?你所在乎的人,他们都没了,没了,再也不会和我说一句话,等我回家。我一闭上眼睛便是他们浑身是血的模样,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要去杀净那什么狗屁赤槿派,谁也别想拦我!” 林廖庭吼完,眼里已经有了泪,却也不擦,梗着脖子与他对峙,一动也不动,仿佛谁先动,便输了。 简修蕴静静地望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清冷,似刚经历了一场风雪。 许久,他承受不住一般转过身,淡淡道:“好。” - 沽渝山庄外,北风猎猎,吹的人衣襟沙沙作响。 简修蕴站在沽渝山庄外的山腰处,借着身前一棵百年古槐的遮挡,静静地望向远处。 沽渝山庄的外城呈青灰色,配着暗金色的大门,显得气势恢宏。 只是前面倒挂着一排排黑色的人影,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简修蕴一眼便看到了中间的柳均。 面色呈死白色,双目紧闭,嘴巴大张,露出一个空荡荡的洞来。 简修蕴想起江北时他张扬的姿态,没想到那竟会是最后一面。 “师尊。” 正想的出神,身后传来了阚闻萧的声音,接着肩上一暖,被披上了一件披风。 简修蕴不动声色地向左侧移了一些,这才转过身来,客气道:“谢谢。” 阚闻萧仿佛没看见他的动作,顺着这个方向望去,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城门上。 有风吹过,一排尸体微微晃动,像门上随风而动的珠帘。 阚闻萧收回了目光,突然低声道:“师尊可觉得解气?” 简修蕴微愣,“什么气?” 阚闻萧眉目轻展,带了几分笑意,“那日柳戚当着众人的面呛了师尊,师尊不生气吗?” 简修蕴望向他,神色微肃,“一时口角之争,还不足以让我对他记恨至此。他只是为人嚣张刻薄了些,但罪不至死。” 阚闻萧闻言,眸子半阖,掩住了漆黑的眸子。 “师尊仁义。” 简修蕴微愣,这四个字从阚闻萧口中说出,感觉比骂他还难听。 气氛一时微微凝滞。 沉默间,简修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阚闻萧点头,露出一个笑来,像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儿。 “师尊还记得。” “今年便该及冠了,字想好了吗?”简修蕴问他。 阚闻萧试探着向他这边挪过来了一些,声音有些低沉,“字都是由德高望重的长辈或着师长取的。” 说完,他抬头望向简修蕴,眼中带着期待,“师尊,你为我取吧。” 这个要求倒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他父母皆亡故,有资格为他取字的,好像也只有自己。 “好。”简修蕴应了,“你容我想想。” “嗯。”阚闻萧用力点了点头。 - 简修蕴坐在营帐中,桌上铺着宣纸,脚下一片废纸团。 全是他取废的字。 他还是第一次为人取字,自然得慎重。 然而太过慎重的结果就是,一个下午过去了,他还是没想出来。 夜色渐暗,今晚他们会夜袭沽渝山庄。 他已经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应该是喻韶之在点兵。 简修蕴叹了口气,放下了毛笔。 看来今日是想不出来了,待今晚过后吧。 正当他准备起身时,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简修蕴起身的动作顿住,愣了片刻,又突然拿起笔来,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师尊,要出发了。” 简修蕴刚写好,便听林廖庭在门口喊道。 “好。”简修蕴一边应着,一边将宣纸拿起,将墨迹晾干,然后塞进了袖子里。 此时丑时已过,夜色深沉,天地间一片昏暗。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沽渝山庄的城墙下。 城楼上挂着一排灯笼,火并不亮,勉强照亮一方。 灯笼下站着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兵,恹恹地站着,无精打采地看守着城门。 简修蕴看了林廖庭和宋清茹一眼。 他们了然地点了点头,握剑从后方绕到城楼上,挨个抹了他们的脖子。 虽然守卫的士兵也都是修士,但实力却实在不怎么样,很快,便被他们两人收拾了干净。 林廖庭和宋清茹打开城门,将他们放了进去,然后一路从外城行至内城。 到达内城门口时,简修蕴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喻韶之说道:“掌门,这一路我们是否走的太容易了,连一队守卫也未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