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卷意外转机 第九章 说服索菲亚

    只见甲板上自动扩开一个方形的洞，随后一段阶梯一级一级的出现，直通往幽灵船的内部。

    和雷蒙上次的表现一样，索尔对要进入死灵的身体内也有些疑虑。不过雷蒙已经经历过一次，于是率先走了下去，索尔等人见状，便也跟着下去。

    随着他们进入，幽灵船内部的船舱亮起一片柔和的的光芒，同时一股温暖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沉闷和难闻。

    船舱内，杜桑已因他们的到来做了相应的改造。迎面是一个宽阔的会客舱，舱内摆放着一张大餐桌，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食物，旁边则是一组供人休息的舒服的长椅。舱室两侧的墙上则有几个巨大的舷窗，舷窗外竟然是海面以下的景色，看着各种鱼儿在窗外悠闲的游过，足以让人忘记自己身在一艘幽灵船的腹中。

    再往后是一条走廊，两侧各有三个房间，以供雷蒙一行休息居住。

    从雷蒙等人登船到现在不过片刻功夫，而杜桑已经安排布置好一切，也只有能随心所欲控制身体的他才能办到。

    “那么，请各位先休息片刻，我这就去准备食物。”杜桑恭敬的对众人说道，随后离开了船舱。

    紧跟着，就见一队队穿着侍从服侍的水手走了进来。

    最先的几个人端着托盘，盘内摆满了颜色各异的各种美酒。他们将酒放在桌上，而后面的侍从则为他们送上洗面的脸盆和干净毛巾，有人为雷蒙取下外套，有人为索尔按摩肩膀，有人接过克雷斯沉重的铁砣以让他减轻负担。还有侍从想为奇普服务，但被奇普冷冷一眼，吓得赶紧退到了一旁。

    “喵呀，少主，这酒好好喝。”那边，芭丝特已迫不及待的端起一杯酒喝起来，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

    雷蒙不禁奇怪，上次坐船时，杜桑曾表示过，由于没有储备，船上是没有酒的，这些酒又是从哪里来的？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他身旁的一名侍从道：“雷蒙大人，不必奇怪。上次没有美酒招待您，让我深感不安，所以在那之后我就买了很多酒藏起来，以备您下一次乘坐时能有美酒相伴。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听到那个侍从完全是杜桑的声音和语气，一旁的索尔吓了一跳。经雷蒙解释他才明白，整艘船就是杜桑本人，这些侍从都是杜桑从船体化身出来的，也就是说，虽然每个人都长得不一样，但他们其实都是杜桑。

    这边，“杜桑们”伺候众人休息品酒，很快就见另一拨侍从鱼贯而入。这些人则端着各种食物和水果，流水价往桌上摆，很快巨大的餐桌就被堆得像小山一样，五颜六色，浓香四溢，给人以巨大的诱惑。

    尤其是贪吃的克雷斯和芭丝特，眼睛都快直了。

    杜桑再次走进船舱，众人的反应让他大感满意。他不无得意的道：“为了能更好的招待雷蒙大人，我专门劫持了一艘豪华的旅行船，让船上的大厨把技艺倾囊相授才放他们走。”

    “那么，这就是我现做的饭菜，希望能合你们的口味。”

    话音未落，克雷斯和芭丝特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来就往嘴里送，吃得那叫一个山呼水响。

    一边吃，还一边连连发出赞叹：“好吃，真好吃。”

    索尔露出不忍卒睹的模样，连连叹道：“丢人，丢人啊，克雷斯你好歹也是个勋爵贵族，难道就不懂注意仪态么。”

    雷蒙也抱歉的对杜桑道：“我的随从就是这样，请不要见怪。”

    不过倒也怪不了两人。自从前往费雷登对抗死灵法师以来，他们随同部队行动，吃的是粗糙的大锅饭，有时碰上急事还只能饱一顿饿一顿的，说是风餐露宿也不为过。此时见到满桌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美味，哪还能忍得住。

    杜桑反倒很开心：“哪里的话，各位尊贵的客人能够喜欢，那就最好了。”

    “你们慢慢吃，饭后我还准备了甜品，此外各位的船舱里都预备有热水，你们随时可以洗澡。那么就请慢慢享受吧。”

    说着，他巴掌一拍：“音乐，歌舞！”

    话音刚落，就听舱中陡然响起轻快的音乐，同时几名用薄纱蒙面，身材曼妙，穿得极为清凉舞女款款而出，伴随着音乐扭动起来。

    这船上还有美女！？

    索尔立刻两眼放光，下身蠢蠢欲动。但他马上就想起，雷蒙说过这船上所有人都是杜桑的化身，也就是说…

    果然，就听杜桑道：“您看我的舞跳得还不错吧？”

    “啊噗！”索尔刚刚喝到嘴里的酒立刻喷了出去。

    挥手赶紧让杜桑撤走这些名符其实的“人妖”，索尔这才专心开始吃饭。不过见他时不时干呕一下，显然刚刚的杀伤力犹未过去。

    对此杜桑还颇为委屈：“为了能在吃饭时有所娱乐，我明明排练了很久，怎么客人们却不满意呢？”

    对此雷蒙只能报以苦笑。

    这个几百年前纵横四海的超级海盗，受其饲主，那头性格古怪的母龙奈瑟芮丝的影响，竟然变成现在这样，实在让人大感无语。

    不过其执着的服务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如果将来哪一天他没了管束，大可化身为一艘旅行船，保证能赚得盆满钵满。

    无论如何，众人美美的饱餐了一顿，然后洗澡上床，舒服的进入了梦想，得到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休息。

    而杜桑则开足马力，幽灵船全速向海丁顿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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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幽灵船载着众人顺利抵达海丁顿，完成了从陆路需要花上近10天的旅程。

    “我等您，雷蒙大人，下次一定要再召唤我啊。”等雷蒙一行都上岸后，杜桑在船上挥着手绢道：“我一定会把舞蹈排练得更好看的。”

    “你努力的方向完全错啦！”

    海丁顿的人都想不到雷蒙会从海上回来，无不大吃一惊，立刻有士兵去镇里通报。一行人进入城镇里，才看到闻讯的索菲亚等匆匆赶来。

    “雷蒙，索尔先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惊讶的道。

    “雷蒙大人，是费雷登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么？”弗雷迪问道。

    雷蒙点点头：“是的，出了一些事，不过是好的方面。总之你们都来会议室吧，我有一些事要说。”

    他还特别叮嘱道：“索菲亚，你也来。”

    见雷蒙特别提到自己，索菲亚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边，索尔则对雷蒙道：“那么，我也该回去，把埃米尔的事跟里德说了。唉，还不知他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言罢，索尔摇头叹息着，与奇普和克雷斯向洛维尔的居住地走去。

    而海丁顿一行人则和雷蒙一起，来到了市政厅的会客室里。

    不知雷蒙有什么事要说，而且这么匆忙的赶回来，众人都带着惊讶之色，等着雷蒙宣布。

    由于费雷登的战况一直都有情报员传回海丁顿，因此雷蒙不用再费时间向众人重述。他首先把拯救埃米尔失败一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雷蒙最后道：“虽然很遗憾，但现在埃米尔已经加入了死灵法师公会。”

    这话一出，海丁顿众人无不哗然。尤其是索菲亚，弗雷迪等曾和埃米尔在达科岛共同战斗过的人，受到的震撼尤为强烈。

    而其余的人也都曾和埃米尔有过接触，知道他是里德悉心培养的商会接班人，更对埃米尔在商业方面的才能印象极深。

    没想到他竟然会堕入黑暗，加入死灵法师公会。

    索菲亚不禁一脸惊骇的道：“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个那么聪明的人，心智竟然会完全改变，那些死灵法师真是恶魔。”

    “不，是比恶魔更加可怕的东西。”弗雷迪沉声道。

    20年前死灵法师尚在摩季那大陆横行时，他已经懂事，因此还记得那时的可怕情形。

    里基特也道：“我也曾听父母说起过死灵法师的可怕，但这一次才算让我有了真正的了解。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那些家伙再继续作恶了。”

    雷蒙道：“埃米尔的事暂时放到一边，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说。”

    情知这一定和他赶回海丁顿有关，众人都露出注意的神态。

    就听雷蒙道：“我已经答应席多尼斯教派的请求，决定和他们合作，共同对抗死灵法师。”

    “席多尼斯教派？”众人面面相觑。

    夏洛蒂不由得道：“雷蒙大人，我们不是和席多尼斯教派打过仗吗？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合作？”

    他的疑问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而对维罗尼卡大陆目前的局势有更深了解的弗雷迪，则击掌叹道：“这实在太妙了。”

    但他跟着又问道：“不过雷蒙大人，据我所知，现在他们自己的处境就很不妙，为什么要帮我们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

    “莫非想让我们帮忙对抗克罗特帝国的军方？”夏洛蒂猜测道。

    里基特立刻摇头：“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我们隔得这么远，对方也不会不知道，我们根本没这个实力。”

    雷蒙点头道：“没错。事实上，作为交换，席多尼斯教派希望在消灭死灵法师后，得到拉维特联邦目前的领土。”

    “愚蠢！”弗雷迪冷哼一声：“难道他们以为，与皇室和军方的斗争都到了这个地步，帮着克罗特帝国扩张领土，就能打消对方的疑虑吗？这么做除了白白消耗自身实力，没有任何意义。”

    弗雷迪虽然洞察力过人，但他并不知道席多尼斯教派的最终目标，因此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其他人也都很不解，按说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天真才对。

    由于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因此雷蒙不像对托尔兹那样有所隐瞒，他很干脆的道：“不，那是因为席多尼斯教派有更高的目标，那就是在拉维特联邦的土地上建立自己的教国。”

    “建、建国！？”

    一如当初雷蒙听到蕾莉安娜说出这句话时的反应，在场众人也都大吃一惊。

    “建国吗？”索菲亚喃喃的道：“原来席多尼斯教派有这样的野心。”

    她是一国公主，对这类事最是敏感，同时也深知要凭空建立一个国家有多么不易。可以说，这个大陆所有国家，都不愿意看到一个新的对手出现。

    弗雷迪则恰恰相反，他两眼放光，显得极为兴奋：“建国…建国…这才是让人钦佩的胆略。亲手建立自己的国家，没有比这更伟大的功绩了。”

    弗雷迪本人野心勃勃，为了成为贵族甚至不惜来到另一个大陆。对他来说，建立国家就等于能成为开国元勋，这自然是比区区贵族更加高尚的事业。事实上，他的思维恐怕已经飘到了海丁顿的未来上。

    席多尼斯教派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启示…

    并不知弗雷迪心里在想什么，雷蒙道：“因为这样，席多尼斯教派决定放手一搏，所以才找上我们，希望能合作消灭死灵法师。”

    “死灵法师的实力超出之前的预料，我和托尔兹也深感棘手。为了尽快从那场战争里脱身，赶在雷纳德取得王位前帮助索菲亚复国，所以我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现在雷蒙等于是海丁顿实际的掌权者，最高军事统帅，他有权利决定一切有关海丁顿的事务。因此他答应席多尼斯教派的请求，众人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包括索菲亚在内。

    因此，他们更不明白，雷蒙为何要专门跑回来一趟。这样的事，派一个信使回来通知一下不就行了么。

    这时，雷蒙转过头，肃容对索菲亚道：“索菲亚，我这次回来，是要向你说明另一件事。”

    说到这里，他缓缓道：“索菲亚，格鲁…其实是席多尼斯教派的人。也就是说，与席多尼斯教派合作以后，我们需要暂时和格鲁联手，共同对付海龙。”

    索菲亚的眼睛一下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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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才是雷蒙特意回来的目的。

    索菲亚是海丁顿名义上的效忠对象，而格鲁则是索菲亚的杀父仇人，雷蒙答应席多尼斯教派的请求，必然要顾及到索菲亚的感受。

    一时间，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索菲亚身上。

    静默片刻，索菲亚轻轻吸了口气：“洛娜知道了吗？”

    没想到她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雷蒙点点头：“我已经告诉她了。”

    “那她怎么说？”

    “洛娜没有反对。”

    “那么…”索菲亚抬起头，看着雷蒙道：“难道你认为我会反对吗？”

    看着索菲亚目光闪闪的双眼，一股奇异的感受在雷蒙心中升起。这女孩，真是比想象中更加坚强啊。

    在来之前，雷蒙曾预料过索菲亚听到这个消息时，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从惊讶，哭泣，掩饰情绪，难以理解甚至到反对都有，然而，他唯独没想到，索菲亚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以至于雷蒙忍不住反问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索菲亚毫不犹豫的点头。

    跟着她问道：“雷蒙，那我问你，要战胜死灵法师，就必须跟他们合作吗？”

    “是的，别无他法。”

    “对于我的复国有帮助吗？”

    “有很大帮助。除了可以尽快从战争里脱身，有了席多尼斯教派的牵制，克罗特帝国也无法染指加斯帕德了。”

    “你认为这次合作是必要的啰？”

    “没错，必须这么做。”

    得到这样的回答后，索菲亚正色道：“那么，如果这是你认为正确的判断，我就会绝对相信和支持你。”

    这句话，已经不单单是对雷蒙的信任那么简单，而包含着更深一层的情意。尤其是以索菲亚公主的身份，这番话简直大胆已极。

    于是，众人看向索菲亚的目光，又齐刷刷转到雷蒙身上。而同样身为女性的夏洛蒂，目光闪动，显然心中已是澎湃不已。

    连旁观的众人都知道这番话的含义，身为当事人的雷蒙如何听不出来？

    会在公开场合说出这样的话，足见索菲亚已有了相当的觉悟。不过，这却不是雷蒙想听到的回答。

    他摇了摇头：“不，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而是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判断。”

    “我自己的判断？”没想到雷蒙会这么回答，索菲亚不由一愣。

    雷蒙道：“是的。除开对我的信任，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没有我刚才那番话，你自己做判断的话，你会接受暂时与格鲁联手吗？”

    “那样的话…”雷蒙的话让索菲亚渐渐陷入沉思。

    低头思索了一阵，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多了刚刚所没有的坚毅：“我会，我会暂时抛开仇恨，接受与他们的合作。因为，这才能让我顺利复国，而只有复国才能让我有足够的实力去复仇。”

    雷蒙不由得笑了。没错，这才是我想听到的，索菲亚如果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就说明她已经懂得从一个上位者的角度来思考了。

    国家利益当先，其他的都靠边站！即使杀父之仇也一样。

    尽管很残酷，但这就是要当一个统治者所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