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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低声音,做足神秘姿态: “我那个发小郑阿二哦,他暗恋我mama。” “……” “从小就暗恋,我mama那个时候可漂亮了。初中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他日记,上面全是我mama的名字,写了满满一本,小奶狗年下不要太刺激。” “……” 他小未婚妻以前的生活环境这么开放的吗? “别露出这种表情,如果你见过我mama年轻时的样子,你也会爱上我mama的。”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神情无辜又天真,手却伸下去,隔着一层口袋布料握住他,旷野小径上,特朗普握手一样慢慢摇了摇: “她不仅白天漂亮,她晚上也漂亮,她床上更漂亮。” “……” 饶是陈利亚也被她的突如其来卡了一下。脸绷起来,想斥责她,但这么一个小小的人,他又不知道从何下口,只能握住她手腕,一面不让她再乱动,一面低声训斥道: “大庭广众之下,不要随便做这种……糟糕的动作。” “可是……” 她低头看了一眼: “他好像有点高兴的样子。” “……” 他觉得他的意志力就到这里为止了。如果他生在苏维.埃,被敌人审.讯,他们可以剖他的腹、砍他的头、凌迟他的皮rou,也可以对他用老虎凳,但千万不要让李可可上阵。 这附近是森林旷野,他粗暴地把她扯到一边树丛里,从背后咬住她的耳朵。她穿得是蓬蓬的小裙子,冬天也不穿厚丝袜,光着腿套一双长靴站在冷风里,他想着车里和房子里都有暖气,也就随了她。 李维多抵在树干上,背对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消失了。 她又开始疼起来。头顶是枯枝败叶,树叶晃动中簌簌掉下来,让人疑心这树要被摇断。她在他手里几乎没有重量,好像成了他掌心里一只漂亮的、淘宝要保密包邮的杯子。 她抬起头,看见枯枝间有飞机飞过云朵,留下一条灰色的线。蜗牛爬行会留下痕迹,飞机飞过会留下痕迹,生命经过也会留下痕迹,就像她父亲小时候指给她看过的那样。 怎么有树能离开故土,怎么有人能离开父亲。可他不仅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引导者,是她所有情感的皈依,是她黑夜里的灯。 她的灯灭了。于是她睁着眼睛,也伸手不见五指,余生都要走在黑暗里。 陈利亚掐着她的腰,指痕几乎发青,黑犬一样叼住她的脖颈。最后时刻,李维多看了一眼手表,伸手揪下树干上粘着的一片枯叶,含进嘴里。 他又抱了她好一会儿,气息才平稳下来。伸手去口袋拿手帕,才想起手帕在车里就被她扯走擦鼻子了,只好把大衣折起来,手伸进去,用衬衫袖子帮她擦了擦湿漉漉的水迹。 冰凉纽扣蹭到她,李维多瑟缩了一下。他让她靠着树,半跪下来整理好她的裙摆,又用大衣把她包住。 暖意这才慢慢回归。 李维多又看了一眼手表,习惯□□后就想去口袋里摸摸。 陈利亚按住她的手,声音沙哑: “今天你已经抽了两支了,不能再抽了。” “一次一支,你说的。” “是我说的。” 他掰过她的下巴,凝视了一会儿,又抑制不住地上去堵住她的嘴: “可现在不算一次,等晚上回去一起算。” ……这都是什么垃圾意志力。 还好他没有真的见过张秋。唯一能不臣服在张秋裙底的人,她认识的,也只有她爸爸了。小时候她连去小卖部买酱油都是不要钱的,因为那些男人,都想要她mama。 她已经有条件反射的烟瘾,做了就想抽烟。可烟盒在他手里,她只好用舌尖舔了舔上颚。 他侧脸被她说话弄得痒痒的,低下头,把鼻尖贴着她的脖颈,大猫一样蹭着。好像他是一个阿尔法,而她的脖颈上有什么能释放Omega激素的腺体。 她事后只想要烟,可他事后只想再来一遍,然而这里缺乏条件。 他满心缱绻,李维多伏在他身上,望着地下枯草上的不明液.体,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说: “要是后面我真的和我爸爸远走高飞,郑阿二说不定真能跑去和我mama告白。” 等等。 他终于觉察出一分不对来。 这不是第一次,她上次说到她父亲的时候,他也觉得不对。 她上次说了什么来着?似乎正说到她以前的经历,当时她在他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说:“我爸爸当时工作出了一点问题,呆在国内不安全,想连夜带我走……结果刚好被我mama撞上,她以为我爸爸要离开她,和我远走高飞,一下精神崩溃,用打火机点燃了窗帘。” 他终于发现违和的源头。陈利亚低头看向她: “李可可,和父亲出门,用’远走高飞’这个词,是不是有点不大对?” “哪里不对?” 她睁大眼睛,双眼皮在他眼里流光溢彩,却无端让他想起缅甸边境野生动物交易市场里的蜥蜴幼崽,一动不动地在笼子里趴着,一眨不眨地盯着你。 “我们当时要去蒙古,当然是’远走’,我们坐的是直升机,当然是’高飞’,这个成语哪个字不对?” 拆开来确实是没有哪个字不对,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