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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并没有去看,平静地说:“那是空度。” 藏镜愣了一下:“师父的长明灯……怎么会如此,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长老闭上了眼睛:“你的心乱了。” 藏镜收起了脸上的情绪,解释道:“师父待我如亲子,出了事情,我自然慌张,还望长老谅解一二。” 长老淡淡地说:“不是这件事,你的心为何而乱,你心里清楚。” 藏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为何而乱。 那是为了……小晚。 长老睁开眼睛,用着洞穿一切的目光看着藏镜:“你师父,不……整个密教都对你期以厚望。可是你心有牵挂,当断不断,害得你师父为你cao心,以至于丢了性命!” 听长老的话说,师父是为了他的心结,出去找谢小晚,却在半途中出现了意外。 藏镜猛地抬头,脱口而出:“师父他去找小晚了?” 长老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 藏镜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立即闭口不言。 大殿佛音萦绕。 佛像庄严肃穆,俯视着下方的人影,一张张脸庞上都带着慈悲普渡之意。 过了半晌。 佛殿中回荡起了长老的声音。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长老放了一件东西在面前,起身走了出去,只有他的声音遥遥传到了藏镜的耳边,“解铃还需系铃人……藏镜,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个了断吧。” 藏镜垂眸看去,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把开锋了的刀,刀口锋利,隐约可见一道血色。 这是要让他做出选择。 亲手杀了谢小晚,解开心中的心结。 或者,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在密教中的身份,密教佛子的地位,还有能享受到的资源…… 藏镜沉思许久,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放在面前的那一把刀。他将刀刃握于手中,竟觉得无比地顺手。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 飞舟行出去半个多月,终于停靠了下来。 旅途烦闷无聊,这一停,大部分旅客就都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甲板上,向外张望。 南州靠海,从上方远远看去,可以望见碧波万倾。 大海一望无际,水天一色。 海鸥振翅而过,发出啼鸣之声。 周寒玉生于凡人界,从未见到过海,现在看得眼睛都要看直了:“这么大的海啊!” 他的声音并不算小,惹得旁边传来了零星的嗤笑声。 周寒玉不免尴尬,闭住嘴巴不再说话。 谢小晚站在了他的身旁,说:“南州到了。” 周寒玉小声地说:“这里就是南州啊……” 和东荒的荒芜萧瑟不同,南州青山秀水,温暖湿润,远远还能闻到一股咸湿的海风气息。 飞舟在半空中滞留了一段时间后,四周的风灵气散去,慢慢下沉,逐渐接近城镇。 有不少人在这里下船。 妙音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说:“飞舟就只停靠在这里了,楼主,我们也可以下去了。” 这里是南州的边境,距离风月楼也不算是远。 谢小晚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低声说:“妙音你去……和他说一声。”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知道话中的那个“他”说的是谁。 妙音回到了船舱,没过多久,她又走了出来。可以看见她的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沈霁筠缓步走了过来。 之前他与空度交手,用惊天一剑杀死了空度。 可剑气锋利,伤人亦伤己,经过了这么一段时日的修养,他身上的伤势还未好转。 谢小晚看了一眼过去。 自从沈霁筠说出那些话,谢小晚不知如何应对,就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算起来,现在才是上船以来第一次见面。 看起来,沈霁筠消瘦了不少。 一袭天青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瘦下去以后,他脸上的轮廓越发地深邃,眼下还有一片淡淡的青紫。 也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会困倦、会劳累,还会……死。 谢小晚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而是顺着人流走了下去。 南州兴盛,又背靠南海,资源丰富,故而城镇多如繁星。 就算这里是南州边境的一座小城,也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飞舟上下来的人很快就汇入了人群之中,就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 谢小晚立在路旁,双手抱着肩膀,低头不语;周寒玉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东张西望;妙音则是前去联系风月楼的弟子。 而沈霁筠独自一人站在角落,形影孤立。 虽然他一身病骨,但依旧身形挺立,静静地注视着谢小晚的后背。 须臾之后。 妙音重新回来,说:“楼主,我已经联系上了风月楼的弟子,现在别院落脚,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楼主。” 谢小晚的目光落在脚边,没有反应。 妙音又问道:“楼主?” 谢小晚如梦方醒,点了点头:“按照你说的办吧。” 妙音的能力不容置疑,刚落地到小城,她就安排好了一切,连住处都已经找到了。 那是一处幽静雅致的别院。 院落宽阔,住下四人绰绰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