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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命悬一线,天乙半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只顾低声提醒:“别、别过来……主咳咳” 他被涌到喉咙里的血呛得咳嗽连连,却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不肯停下:“别过来……屋里……有毒,主人别过来……” “天乙,天乙——” 张泽怎么可能放任天乙不管,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拼着一口气,用尽了最快地速度捞起天乙冲出门口的范围,紧接着周身内息一滞,行差了经脉,侧头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失了力气,勉强护着天乙跌在地上。 这毒竟然如此霸道,他只沾了一点就伤到这般地步,天乙可是在有毒的地方呆了四五个呼吸! 张泽脸色霎时惨白,眼珠通红,他顾不上衣襟带血满身狼狈,手忙脚乱地拿袖子擦去天乙嘴边的血:“天乙,坚持住,你别吓我,天乙,天乙……” 没有用,不管怎么擦,血还是会涌出来。 眼看天乙面色越来越难看,呼吸逐渐微弱,张泽双手沾满天乙的血,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满心悲凉,绝望地嘶吼:“来人,快来人啊……” ☆、第 36 章 很快就有长歌弟子听到张泽的呼喊,赶忙凑过来,几个人合力将天乙扶去其他房间,几人去通知长歌的医师,另有几人赶忙去给谢盛宁报信。 张泽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添乱,他强迫自己松开抱紧天乙的手,任由别人从他怀中抱走天乙,自己勉强撑起身体,木偶一样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天乙被放在床上,立刻有医师上前查看情况。 有长歌弟子见他脸色实在难看,关切地说一句:“张少侠,旁边还有干净的房间,要不您去那里稍作休息?这边若是有进展,您再过来。” “不用,我没事。” 张泽脸上一片空白,布满血丝的眼眨都不眨地死死盯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天乙,生怕一错神,这个人就不见了。 他整个人都仿佛魔怔了一般,不言不语,却让那位长歌弟子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丢下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就匆匆远离。 屋内人来人往,门开了又关。张泽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看不到,听不到,脑子里空空荡荡,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目之所见,只有床上那人昏迷的侧脸,和胸膛起伏间微弱的吐息。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有什么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大声斥责几句,最后对他说:“你放心,逍遥派的李成如长老精通医术,有他在,你的朋友不会有事。” 天乙......没事...... 张泽涣散的思绪瞬间收拢,他看着坐在床边为天乙诊脉的道士,狠狠一点头,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多谢......谢掌门,李长老。” 谢盛宁神色凝重:“剑仙传人在我长歌出事,我长歌派责无旁贷。张少侠放心,这件事,我长歌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给张少侠一个交代。” 张泽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心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床畔,谢盛宁看出他心神不定,不再多说,负手立在原地,等着诊断结果。 时间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恍如千年。 李成如诊过脉,俯身仔细观察过天乙的脸色,又拉起天乙的右手,挽起一截衣袖看了一眼,低声道:“果然如此。没想到,老毒物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拿他做的鬼东西害人。” 张泽立刻凑上去:“李长老,天乙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没事。”李成如先给张泽喂了颗定心丸,这才指了指天乙右手腕,薅着胡须慢慢解释,“这位小少侠所中之毒名为‘醉花阴’,出自前一代七幽冥之一的老毒物孙侯之手,无色无味,极难察觉。中毒之后,毒性所致,腕上会出现一条黑线,当黑线蔓延至掌心,中毒之人便会毒发身亡,无药可救。” 张泽低头看去,天乙右臂自手腕至手掌果然延伸出一条黑线,距掌心只差一指宽的距离:“这、” “小友莫急,你再看看。” 张泽依他所说,又看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那条黑线缩短了一点,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强行将黑线推了回去。 “这是?” 李成如缓声解释道:“正因为醉花阴无色无味,相较老毒物其他的毒,它的毒性并不强,放在常人身上或许几息就会毙命,但这位少侠内力深厚,可自行将其逐渐压制。只是在毒完全解开之前,不可轻动内力。否则毒性再次蔓延,神仙难救。” 事关天乙安危,张泽追问道:“那李长老可有办法解此毒?” “这个嘛......”李成如为难地同谢盛宁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实话实说,“说来惭愧,虽然自古有医毒不分的说法,可到底医毒不同,我百般探究,也只找到办法缓解一二。”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有了希望又失望,张泽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张少侠,莫心......” 谢盛宁叹一口气,正想安慰一二,忽有一人推门进来,视线在屋里转过一圈,最后落在张泽身上,走上前刚想说些什么,偶然间瞥到天乙的手腕,登时目露惊异,失声道:“醉花阴?”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都将目光投注在来人身上,谢盛宁更是直接问:“这位是?” “在下谷清风。”谷清风简单说了声名字,皱着眉扭头问张泽:“天乙怎么会中了醉花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