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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云齐脸色不好看,那时的我一向觉得靖珩不好相处,即便是现在也是这般认为,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与靖珩在这方面并列。 “为什么?” “新入门的弟子试炼,只有师兄你和大师兄不去,还有其他,除了师尊下令,总也见不着。”少年道:“大师兄不爱说话,你是不爱搭理人。” “……” 我敢打赌云齐方才心里想的一定是这根本没有区别,因为不搭理人所以不用说话,因为话少所以不爱搭理人。 不过他应当很快就会释怀,心怀执念……或者是怨念,一心想的只有变强变强,就连动心,他都是不敢想的。 如果能重选。 最好是不要有怨念,最好是不发生产生执念的事,如此,或许我会考虑别的事。 但好在我明白姬尘影会懂,就算不懂,他也不会因此怪我。 我信他。 云齐很快就不想这些了,直言要走,我也起身准备走,那少年笑着送别,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就想起了在哪里见过。 镜子。 这容貌有六分像裴毅啊! 裴毅的封封家书,末尾都是问裴毅的弟弟如何,这个弟弟,便是他了吧?! 裴毅、裴予。 可惜我现在是魂魄形态,否则非要问清楚不可,现下只得离开。 云齐拉开门,巧的是顾风正要敲门。 “云师弟!快叫大师兄一同随我来,师叔出事了。” “何事?” “自我们从梦中出来,我试着叫醒师叔,可她睡着就再也叫不醒了。” 靖珩已经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一同去了,三人一狐正要瞬行离去,裴予伸手拽了拽靖珩的衣角。 云齐和顾风没注意,已经离去,我一时还没跟上,魂魄正要被拽着跟随姬尘影,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你留在此处。” 我回过头看到是靖珩在说话,他比裴予高一个头,所以微微低着头,神色语气依旧是看不出、听不出什么来,可我就是无端地觉得温柔。 裴予忙点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不知靖珩又说了什么没有,我已经被强行拽回了小狐狸身边,顾风正和云齐讨论榻上的女主人。 靖珩也到了,顾风道:“香炉损毁,要重新镌刻能入梦的,还需得一日光景,我担心师叔在梦里有危险,怎么平白无故就醒不来了。” “谁醒不过来了?” 清丽干脆的女声,下一刻轻徽师叔带着怀江赶到,几位弟子都忙行礼。 轻徽师叔是玄门派四位长老中唯一一位女子,未修驻颜术,不过修行之人都是看着要年轻一些,她四十岁上下,头发未白,穿着一身道士衣着。 “师叔她……” 轻徽上前摸上女主人的手腕,问道:“此前接触过什么?” 没人回答,轻徽转过头:“江儿?” 怀江结结巴巴,吞吞吐吐。 “云齐,你说。” 云齐便将所见都说了,但是并未说出怀江在梦中的反应。 轻徽沉默了片刻:“去取香炉来。” 顾风取了一座普通香炉来:“这……我等法力不及,恐无法用这未经雕刻经文的香炉入梦。” “此事我一人去即可,你们守在外头,不可轻举妄动。” 四人皆道遵命,怀江道:“师尊千万小心!” 当年轻徽师叔进去后,还有些小波折,那梦妖入了每个人的梦,大家各自在梦中经历了一番,倒也没什么事,这事就了了的。 至于里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 四人一狐守在外面,我突然想到:他们进不去,我呢?姬尘影在此处,我能走得范围不大,梦中算不算远? 说着也去摸那香炉,果然行得通,只身一人入梦。 我忙赶上轻徽师叔,一睹当年之事的真容。 过了那条桥,轻徽也看到了那无名女子抱着女主人,她叹了口气,伸手一指,那女子便脱离了女主人,化为雾气散去了。 轻徽走到女主人身边。 “如云,我以为你与我一般早就放下了,你真是……糊涂啊。” 亭子里剩下的女主人茫然地抬起头,眼神清明了些许:“阿兰,你来了。” “我再不来,你还要在这残魂的蛊惑下活多久?” “哪里是什么蛊惑,只是我不愿出去罢了。” “你可知你已醒不过来了?” “知道,方才你说梦里寂寞,想要我陪着你,我答应了。” “你……” “阿兰,我们有多久未像这样说说话了。” “有三十八年了。” “三十八年七个月零十二天……一万四千零九十八天。” 轻徽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阿兰,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当日不曾有勇气站出来,与你一同面对,那时我……我……”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如今要过得好才是真的。” 女主人摇着头,神情悲戚:“修得驻颜之术又有何用,在这幻音坊做了主人又有何用,不过也是日日熬着过罢了。” “那时年轻,我也冲动,想来这些年也不怨你的。如云,那时的我们都是极其有天赋的人,怀着得道成仙的愿望拜入师门,若因儿女情长之事毁之,得不偿失,且人言可畏,你我……罢了,这许多年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