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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吕家虽为世家大族,但败落过,没有人比她清楚他们家能有今日是多么不易,她绝不能叫旁人给毁了。 闻灵听她讲了这样许多,手指轻轻敲了下手中的杯子,淡淡道:“三娘想叫我到哪里去?” 吕代柔本还有一大筐话等着说,见她似乎是愿意的样子,心下不禁欣喜,道: “不远处的崇业坊,有座太清观,观主人前些日子没了,如今那里正好空着,你若是愿意,可以搬进去。” 大靖自建国以来,上到公主,下到平民百姓,素来有出家做道姑的风气,又因佛教兴盛,常年下来,许多道观倒成了官府的三不管之地,入道之人五花八门、鱼龙混杂,没几个是真正修道的,但是对外人说起来,她们仍旧是出家之人。 倒是难为吕代柔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虽然大家仍知道她和吕让的关系,但说出去到底比没有名分的外室好听些。 这倒是个能逃离吕让的好机会。 闻灵轻轻点头,刚说了一个好字,便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屋外响起:“不成。” 屋内两人扭头去瞧,却是吕让来了。 吕代柔先是有些慌乱,而后很快镇定下来,道:“五郎,叫她出家做女冠,对你和她都好。” 吕让面无表情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根驭马的软鞭,居高临下地道: “我说过,不许你再来找方娘子的麻烦,阿姊,你将我的话都当了耳旁风?” 他满脸的严肃,气势摄人,像是在审问犯人。 “你——!” 吕代柔气得扇子都有些拿不稳,站起身道: “我好歹是你的阿姊,你怎么对我这样讲话?我找了她什么麻烦?不过是叫她出家做女冠而已,你连这个都不舍得?五郎,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为了个女人粘酸黏醋,杀人顶撞长姐,哪里还有一点吕家当家人的样子?” 天气本就炎热,吕让一路打马过来,浑身已然湿透,他本就不舒服,如今听到吕代柔说他杀人,脸色愈发冷淡: “杀人?”他眯起眼睛,背着手道:“我杀了谁?” 吕代柔自然不敢说他杀了董然,只道:“齐三郎不是你杀的?” 提起这个,吕让便有些生气,刑部的人到如今还没有抓到凶手,委实叫他有些烦心,他蹙起眉头,冷冷道:“不是。” 吕代柔知道他素来不信任自己,只当他在推脱,便在屋里来回踱步,道:“好,你说不是,可旁人哪个会信?” 她用手一指闻灵:“她可是你心尖上的人,齐三郎前脚调戏完她,后脚就死了,你说,谁会相信不是你做的?齐尚书会信吗?还有叶、谢两家,他们会信吗?” 吕让冷着脸,抿唇不语。 吕代柔句句说到了实处,即便他不喜她,也得承认,她说的对。 “五郎。”吕代柔道:“要么,你就像除掉董然一样除掉齐尚书,免得将来他对你不利,要么,你就将方娘子送走,等过了风头、娶了谢家女郎,再将她接回来,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就看你自己。” 说着,她便仰着脑袋出去了,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等她的脚步声走远了,吕让才终于坐下,抬手轻轻扯开湿透的衣襟,眼睛瞧向闻灵。 从他进来起,闻灵便一直跪坐在原地,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若是从前,见到自己,她定会扑上来,用一双含情的眼睛看着他,撒娇哀求他不要将让她出家。 可是如今,明明是在讨论她的去留问题,她却表现得好似与她无关一般。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很是陌生,找不到一丝从前的影子。 浸满汗液的衣裳黏在身上,加重了他心中的烦躁。 “五郎为何一直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闻灵笑着问道。 吕让摇了摇头,目光带着打量,道:“我只是在想,这些日子不见你,倒好似不认得了一样。” 闻灵心中咯噔一下。 可是他发现了什么? 然而她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便很快镇定下来,柔声道:“是么?许是五郎事务繁忙,许久不见,自然觉得眼生。” 吕让拿了一块冰块握在手心里,降下身上的燥意。 “灵娘。”他突然道:“你果真愿意出家?” 闻灵慢慢抬起眼眸,点了点头:“我不能再耽误五郎,若是出家能帮到你,我是愿意的。” 吕让听她这样讲,并没觉得高兴,反而心中燥意更盛,他静默半晌,终于做出了一个叫人意外的举动。 他起身将闻灵抱了起来,直往内室走去。 闻灵立时心跳入如鼓,攥紧了手中的耳坠。 “五郎要做什么?” 吕让紧绷着脸,将她放到床上,上手便脱她的外衫。 闻灵微微挣扎,抵住他的胸膛,眼角闪过一丝慌乱。 吕让移开她的手,动作有些粗鲁,将她的外衫脱下抛到地上,附身就去吻她,瞧见她眼睛里满是惊惧,不禁停下,捏着她的下巴问她: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我的女人吗?怎么?如今不愿意了?嗯?” 闻灵被他压着,浑身动弹不得,额头上不断有细汗冒出,左手手心里那双趁乱摘下的耳坠将掌心膈得发疼。 她咬了下舌尖,让自己镇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