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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说得有理,让云珺听来,却觉得太子这份推拉,更像是在挽留皇上。 再一听,才发现钟傅璟原来前阵子刚动过念头,说想等冬天过去,春暖花开,就退位让贤,扶太子继承皇位。 云珺有些惊讶,没想到皇上竟这么着急。 去看太子神情,他是早听说皇帝这个念头,也不惊讶。 可钟柏穹说:“柏穹知道,皇叔希望我能早日继位,这样一来,我就会成为藜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不受任何势力控制辅佐的皇帝,这样的名望,对我来说也有好处。可柏穹也想多与朝臣们接触,来提升自己的能力,皇叔,让柏穹多学些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好不好?” 他都说得如此恳切,而且好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要是皇上不答应,他再列举一二三来,改变皇上的念头。 钟傅璟想在今天这种日子里,也就不要太争锋相对,况且他是长辈,哪怕大不了十岁,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吃完晚饭,等太子走后,钟傅璟没能顺心,忍不住长叹了声气。 云珺见状,前来安慰:“可看太子那模样不像是排斥,也许有他自己的想法。” 钟傅璟揽着云珺的肩膀,笑道:“据朕所知,太子和朝臣们走得很近,有人跟朕打小报告,说小心太子搞太子党,朕思忖着,以后只有太子能继位,别说他搞太子党,就是整个朝廷都搞成他的,朕都乐意,朕还能欢欢喜喜禅位。结果朕去调查了下,知道太子就是想熟悉一下这些朝臣,为将来做打算,没别的绕绕弯弯。但有人说他搞太子党,也确实影响了他的心思,就算他此前愿意,现在也肯定不会答应朕的话。” 云珺问道:“为什么?避嫌吗?” 钟傅璟点头,“他的身份终究是太子,不管朕再怎么表达要让他继位的想法,哪怕整个朝廷上下全都知道,他也不能表现的太主动。” 云珺听得皱眉,“好麻烦啊。” 钟傅璟叹气:“朝廷里就是这样,本来有朝臣会觉得太子谦虚谨慎。然而‘太子党’这件事传出来,必然要有人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认为他冒进,甚至觉得他高傲自大,卖弄权术……” 云珺小声说:“那你干嘛还问他要不要提前继承皇位啊……” 钟傅璟回答他道:“若是太子能答应,说明他已经做好迎接这些负面评论的准备,已经足以当一个皇帝。那朕退位之前,必然要帮他把朝廷中,这些反对他的声音,统统摒除,一个不留。反正朕都要禅位了,给人多留点坏印象,也无所谓。只要别留给太子就行,是吧?” “什么‘是吧’!”云珺拍了他一下,“反正现在太子也没答应。” 钟傅璟点头,“太子没答应,说明他没做好准备,他心思更细腻些,说明是想到了这些事,不想让朕为难。或是他还想更成熟些,准备的更充分些,才肯继承皇位。毕竟这是帝位,不是外面菜市场的一个摊位,自然还是要多谨慎些的……” 云珺笑道:“皇上也是在测他。” 钟傅璟坦然:“也算是,朕要是不问,怎么知道他做没做好准备?可惜现在看他的回答,朕还是要等上一阵子咯。” 云珺捏了捏钟傅璟的手,“那不是有我陪着皇上你吗?别着急呀。” 钟傅璟听他这话,心里着急,面上也不会再摆出来。 他告诉云珺,其实太子已经有继承皇位的能力。但可能以前他一直待在空山寺里,在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三年里,没有见过什么人,没有听过什么事,所以导致他看起来有些不够自信,不太相信自己。若是他能在皇室中长大,或许现在早已自信地向他这个皇叔,提出要他退位的要求了。 说来说去,云珺也就明白了,还是钟傅璟心里对当年送走太子的决定,感到一些后悔。现在的皇帝,是想早早地把该属于太子的东西还给他,毕竟只要太子一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对皇帝来说,这皇位他一天都坐不安定。 而且这感觉,与太子的态度没有任何关系。 哪怕太子在皇上的面前,言辞恳切,晓之以理,告诉他不是这么一回事,皇上的心思,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云珺知道,不必强行改变皇上的心思,只要陪在皇帝身边,别让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自然就好了。 于是云珺陪着皇帝从冬天走到春天。 等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来到皇帝身边,快要有一年了。 · 太子在皇上的教导培养下,不仅拾起自信,还对处理政事产生极大的兴趣。后来哪怕没有皇帝来说,他都愿意主动来帮忙批阅奏折。而原本那些说太子要搞党羽拉帮结派的人,一边在皇帝的镇压,和太子谦逊的态度下,也渐渐改变了对太子的看法。 钟傅璟让太子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再到让他替自己去霍渊太尉的军营慰劳三军,甚至本该在皇帝亲自致词的场合,他也让太子上场。 钟傅璟则乐得拿出所有的时间,和云珺在一起。有几次,他还带着云珺偷偷跑出宫去,让云珺也感受一下,京城的热闹繁华。 没多久,朝廷中又传出一些传闻来。 说当今圣上不敢正视太子的优秀,开始消极处理政事,若不是有太子在,这藜朝江山都要毁在圣上的手里。 尽管传闻很快就消失,可当传到钟傅璟的耳朵里,把他逗得笑了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