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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小白兔身上的毛,“你是不是在想,那宰相都敢行刺朕,我皇兄的突然病逝,是不是与宰相有关?” 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还真让钟傅璟猜到了。 云珺重重点了下头。 钟傅璟认真道:“皇兄的身体其实并不好,我记得他十几岁掉进过御花园的池子里,救回来后生了好几天的病,虽然平时看不出什么来,可一旦伤风感冒,病起来没完没了。其实那个时候的云太师……你的父亲,也提出过怀疑,但朕后来看过几位御医的诊断,无外伤无中毒迹象,皇兄的确是发了疾病。他没能熬回到皇宫,如果当时他不是在祭祖狩猎,而是在宫里,肯定能救回来。” 云珺心道遗憾,他太明白一个人身体不好,那会是什么感觉。 只是他还有些疑惑,祭祖狩猎,那是什么? 在云珺的记忆中,他隐隐约约是听过这个词,可他不知道出处,更不明白意思。 可能看到小白兔眼神中的迷惑,尤其是他歪过脑袋来,一副茫然的模样,尤其可爱。 但这回钟傅璟也不知他在困惑什么。 倘若之前不知道小白兔就是云珺,钟傅璟自然就只跟他说说话,无论他有什么反应。 而现在明知道小白兔可以回应他的话,钟傅璟就有些贪心,他想要和云珺聊一聊…… 钟傅璟环顾四周,叫来白茯和方夜织,吩咐他们带走宫里其他影卫和宫人,自己想一个人在宫里待一会儿, 他们二人看到皇帝怀里的小白兔,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白茯在回来交代,已经安排走所有人。同时他还端上茶壶,两边摆着两只茶杯。尽管这看起来有点在耍小机灵,可皇帝对他的安排很是满意。 钟傅璟走到宁心殿一侧的柜子前,将怀里的小白兔放在地上。 钟傅璟:“云珺,朕想和你说说话,好吗?” 小白兔云珺,在听到皇帝差遣下所有人后,他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听话地蹲坐在地,看着皇上绕过纬纱,走过屏风,走回到前殿去。 云珺四处看看,凭他敏锐的感官,确定周围没人后,他闭上眼睛。 从柜子里拿出衣服来时,云珺惊讶了下。他本以为,白茯为他准备的衣服,是从御书房搬过来的。直到穿上身,他才发现衣服竟都是新的,同样的那件云水色,竟比在御书房时拿到的更贴身,更舒服。白茯为他多准备了一份。 云珺心里满是感动,换上新衣,他慢慢走出屏风,看到皇上坐在罗汉床上。 钟傅璟身后的窗户外,一轮圆月高挂天头,明亮洁白,若是屋里不点蜡烛,便能邀请月光入屋。 “过来。”钟傅璟招呼他在另一边坐下。 案桌上放着一杯茶,云珺坐在旁,觉得茶杯稍微有点远,正要去拿,突然发现茶水面上浮着那轮明月。 云珺愣了下,这才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是南方来的绿茶,味清而淡。 钟傅璟微笑道:“刚才你在想什么?看你一脸的困惑?” 云珺说:“喔……我刚才在想……想那祭祖狩猎是什么……” 这回倒是钟傅璟有点惊讶,“藜朝皇帝每年祭祖,每隔三年则要去一次草原猎场狩猎,将打来最大的猎物祭给祖先,以感恩钟氏祖先为子孙后代奠定的基础。打到的猎物越大,像是熊或是虎,那么祖先就会更加保佑你。” 云珺这才渐渐想起,他是听自己父亲说过的。有那么一两次,应该是每天忙着上早朝的父亲,忽然天天待在府中,陪着夫人们赏花作对。问起为何不上朝,说是皇帝去狩猎。以前他只是以为就是普通的狩猎,后来想问清楚也没机会再问了。 云珺道:“草原……在很远的地方吧?” 钟傅璟说:“出了京城往北走,路程约莫十来天,狩猎则打六天,第七天祭祀,第八天回京。来去约莫一个月。” 云珺点头,轻轻叹了声气,明白为什么先皇会赶不回来。 钟傅璟:“随队的御医也是尽力了,皇兄……刚巧遇上,没办法。” 云珺有点难过地看着钟傅璟,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什么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皇上。 钟傅璟淡淡一笑,“如果皇兄还在,今天处理了宰相的人,就是他了。” 云珺忙说:“是呀,宰相作恶多端,如今有这个下场,他罪有应得!” 钟傅璟也跟着狠狠骂了起来,“刚才桂先生同我说,已经定了斩首的日子,很快就能将宰相等人就地正法。” “好……”云珺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钟傅璟看他一眼,生怕云珺想到他的家人,想到他自己,连忙转移话题,说起他们现在喝的这杯贡茶。 说着茶叶是生长在南方云梦泽旁,沿湖而生,所以以此茶叶泡的茶水,喝起来总有当地独有的清新口味。 云珺对于很多事,要么没听说过,要么听说过却没经历过。 就像这贡茶,他没喝过,却听说过云梦泽。那是一片大湖,是个很美的地方。 钟傅璟见云珺对此很感兴趣,便说以前他还是郁王时,封地距离云梦泽不远。他曾骑马跑到湖泊旁,感受从湖面上吹来的风。他还说自己对茶品从未提出过要求,没想到送上来的茶竟是产自云梦泽,也不知算不算一种缘分。 钟傅璟低头,端着茶杯,放在手心慢慢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