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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花_柳病么?” [不是。这是被食面鬼食面后的症状。想不再出现类似伤患,只有消灭食面鬼。] “食面鬼?吃人脸?” [没错,喜欢吃漂亮人脸的鬼怪,而且这只,可能偏好女子面容。] 曲冰从芥子袋内取出生肌丹,送至纪丹琴面前。“这个药可以让你好起来。” 纪丹琴望着曲冰的眼神里全是戒备。不是没人说过可以治好她,可她耗尽积蓄,脸仍然一日日溃烂。眼前这个美得不太像凡人的女子,和她身后的玄衣男子,是来勾她的魂,带她去见阎罗王,投生转世的么?下一世,一切会不会好起来?可以的话,她不想做人啦……她想做那游鱼,那飞鸟,海天任遨游,而不是沦为美色的玩物。 她见过最绚烂的纸醉金迷,也看过最丑陋的人性,如今顶着这样一张脸,死前看到的不是牛鬼蛇神,而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倒也不亏了。 纪丹琴咽了咽,好教喉咙没那么干涩。她张口俯向曲冰的手心,一口将生肌丹卷进喉咙里。 连沉见这女子不拿手拈,非得用嘴去叼,眉宇间隐隐浮上一抹不悦。 曲冰又从芥子袋内取出薄毯,覆在纪丹琴身上,将她包裹起来拦腰抱起。修士体魄远强于凡人,抱起纪丹琴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姑娘,根本不算难事。 这一举动惊得纪丹琴娇声惊呼,怎的一个女子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被自己都记不清的男子抱过,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guntang难耐。一身污糟,若是将白衣仙人的衣袍弄脏了可怎么办? 纪丹琴紧张得如一根僵硬的木头,直挺挺躺在曲冰怀里。 有多少人曾为亲吻她的脚尖而一斥千金,又有多少人嫉妒她奚落她恨不得她跌入谷底,当她丑陋如斯,愿意亲近她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子。 望着曲冰的侧颜,纪丹琴不自觉呆了。此后余生,每当她回想起那个离地狱只一步之遥的深夜,回忆里全是曲冰那张清冷至极的脸,以及,对方身上散发的淡淡竹叶清香。 “师尊,我来吧。”连沉主动分担累活。还有一个原因,这花魁看着师尊的眼神让他不舒服。 曲冰闻言,低头问纪丹琴,“想换个人抱吗?”毕竟男女有别,也许人家不希望换手。 纪丹琴其实不想曲冰太辛苦,可她瞥见连沉那张隐含煞气的脸,下意识摇了摇头,将头埋进曲冰的颈窝里。 !!! 连沉的脸色在阴影下又黯上几分。 曲冰将人安顿在客栈,找店家要了吃食送上房间,并嘱咐半个时辰后送上沐浴用的热水。做完这些,她才一家家地去寻那些脸部溃烂的女子,将药交到她们手中。 这些女子中,有的确实是患了花_柳病,然而也有那被药毁了面容的,想来是遭人泄愤。 第二日,通泠河上,莫名多出一条通体碧绿的船。日光之下,船体是普通江山船的数倍,几乎占据大半个河道。尤其那甲板,更是平整开阔,人若站在船上,当如履平地。 碧船泛着幽光,如同上好的翡翠,静静漂浮在水面上。 有好奇的“同行”或是花客打听这是谁家的船,从哪里悄无声息地驶过来,怎么这么大的船体竟然无人发现。 迎接他们的,是个面色冷峻的玄衣男子。 明明顶着张近似少年的脸,玄衣男子却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气息。 “今夜戌时,本船准时招待所有来客,男女不限。紫烟姑娘请战通泠河所有姑娘,新任花魁,非紫烟姑娘莫属。” 他话音刚落,前来打听的龟公老鸨们发出嘘声。 “吆?这是哪路神仙?张口就来。给我们看一下嘛,倒看长得怎么样。” “口气挺大,就怕没有真材实料。”说到真材实料四个字,那人露出yin_邪浪笑。 还有那低声交头接耳的,“是不是背后有金主撑腰?你见过这么大的船吗?啧啧!” “想想也知道有金主,姑娘家家的怎么可能靠自己办下这么气派的船?想知道人家有没有真材实料,晚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登船得出多少银钱。” 按照通泠河惯例,登船先得花上一笔银子。上了船后,愿意点哪位姑娘,则又是另外一笔开销。 “通泠河上有人公开争当花魁,今晚戌时款待来客。”的消息不胫而走,周围有钱没钱的花客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凑这场必然盛大的热闹。 日沉西山,通泠河上弹唱声、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 曲冰饮一口手中的暖茶,将目光从围拢过来的江山船上收回。 “噔”,茶杯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曲冰起身,时间差不多了。 戌时,宽阔的甲板上挤满了人,已停止接收新的来客。同行之间互递心有灵犀的眼神,花客们寒暄近况,讨论哪些新来的姑娘“颇有点意思”。临时请来的渔家女穿着一水儿的天青色襦裙,在人群中端茶递酒。 登船须出的银钱不少,同行为了“刺探敌情”,咬牙也会出上一笔。花客们一见这船不仅体积巨大,而且热闹非凡,哪里肯放过机会? “嘿!花魁呢?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看人多,怕羞躲起来了?”有那两口小酒下肚就开始扯开嗓子吆喝起哄的。 “瞧把你猴急的,美人当然要准备下,准备好了才好出来见人。”自诩有几分风流的花客眼波流转,摇头晃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