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休妻的心思
许逸申根本听不进旁人的话,他情绪激动,哭着连抽自己好几个巴掌,趔趄着摔倒在地,许邕紧张的要去搀扶,他索性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眼泪肆意的流淌。 许邕受到情绪感染,哭丧着脸看向许知意:“阿姐,怎么办啊!” 许逸申不知哭了多久,最后竟呜咽着晕过去。 青山把人背出来时,赵娇娥脸色吓得发白,急急追问道:“怎么了这是?大人怎么了?哎呀,这身上衣服怎么还湿了?大人该不会是突发什么疾病吧?” 她声音里已染上悲伤。 许知意轻咳了声:“没事,思念我娘亲而已。” 提到楚宁,赵娇娥自觉失声,以前楚宁活着的时候,府上没人记得她,现在楚宁去了这么多年,许逸申还做什么今天整出这副样子来? 有什么事值得哭的这么伤心? 她隐约觉得不安,可等不及再问,许知意已经领着许邕离开。 赵娇娥张罗着让府上大夫来了趟,确定许逸申只是伤心过度,并非生了什么疾病,才稍稍宽心。 “大姑娘啊,”她笑盈盈的走上前,轻拍许知意的肩膀,关切的道:“老爷这里有我看着,你带着邕哥儿吃点东西去,你们两个也慌张了大半天,说来也怪,今天老爷怎么哭成这样?” 许邕没搭理她,许知意轻哼了声,说道:“不是说因为思念我娘亲么,怎么还问,真不信的话等阿爹醒来,你自个再问不就得了?” 她说完翻着白眼,扬长而去。 赵娇娥在身后气的咬牙。 这小贱蹄子现在真是越来越摆谱儿了,眼瞧着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再过几天要你好看!”赵娇娥咬牙切齿的想,看到还在一旁干巴巴杵着的许兮菀,忍不住火气上涌:“你还愣着做什么?不吃饭啊?我怎么发现你最近神神叨叨的,总是一副迷糊样,让你来看你阿爹,你来了就像是定住了似的,没看到人家许知意怎么做样子的吗?” 许兮菀近来不适,晨起黄昏时会干呕不止,饿得快但是闻着饭香便觉反胃,她被折腾的精神不济,人跟着也变得比平常呆滞。 “阿娘,爹爹没事吧?”她像个陀螺,拨一拨转一转,赵娇娥提到,才像样子的问两句:“大夫来过了吗?” “……” 赵娇娥差点被她气过去。 说这两句话还不如不说! “你给我滚出去!”她指着她骂道:“别让我看见你,看见你就想骂你!滚出去!” 好端端的姑娘,怎么跟着鲁恪后变傻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多,赵娇娥前不久被晴婆搅乱心情,后又天天见不着许兮菀,很多话只能憋着。 本以为许兮菀和鲁恪应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今天看到她状态不对,才觉得等这段时间过了,一定要好好问问,趁早为婚事做打算。 谁知没想到,当天夜里就出了事。 许逸申犯了梦魇,半夜吓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床边趴着的女人时,先是一怔,随后勃然大怒。 他毫无征兆的发飙,一巴掌抽到赵娇娥的脑袋上,赵娇娥当真是叫着惊坐起身,捂着后脑勺愤怒的看过来,见着是许逸申,人跟着似终于睡醒了般,表情抽搐了几下道:“老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噩梦吓住了?!” “出去!”许逸申大叫道:“你给我出去?!” 见她还不动弹,许逸申气急败坏,猛地抓起枕头,用力朝她砸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赵娇娥躲闪不及,硬生生又挨了一顿打,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再生气也得忍着。 她眼泪汪汪的望着,无比委屈的道:“老爷,你怎么了啊?我是娇娥啊!您醒醒啊!” “说的就是你!给我滚出去!”许逸申吼的两眼发红,就像是一头暴怒中的野兽,乍看仿佛走火入魔一样,嫁给许逸申这么多年,赵娇娥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哭,吓得瑟瑟缩缩站起身,逃跑一样的冲出门外。 她的心跳的飞快,屋外的冷风,吹得面上的眼泪都凝固了般,她身体打着颤,心里却烧着火,越想越觉得自己活的窝囊。 这叫什么事!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难不成真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吗! 赵娇娥恶狠狠的回头看了眼,一路咒骂着回别院,然而她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不讲道理。 她前脚还没走到院子,后脚身后就有一群家丁追过来,为首的人是管家,他面色如夜色一样沉,手一挥就叫人把她围住了。 赵娇娥不明所以,本就挨了两顿打,火气正旺盛,没想到还有人敢在这时候来找她的不痛快。 她厉声发脾气,说道:“大晚上的都不睡觉,你们做什么?来我跟前示威呢?你们都算什么东西,没睡醒还是疯了?!” 自打许知意当家后,管家就没把赵娇娥放在心上过,就算面对着她的暴怒,他也面色如常,没什么波澜,只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夫人,大人说让您去外院居住一段日子!还请您现在就跟老奴离开!” “什么?”赵娇娥不敢置信:“为什么?我根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让我去外院住?不行,你们是在骗我,我不去,我要见老爷!” 她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万万没有想到,平时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下人们,这个时候明明看到她这么生气,居然还一动不动,根本都不让开路。 赵娇娥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失控,她瞪圆的眼睛,尖声的问道:“你们疯了吗?都给我让开,赶紧让开!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还想不想再呆在府上了?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让开,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尽管她色厉内荏,态度凶狠,可在场的没有一个给她面子,若是放在以前,她还是当家主母的话,大家自然是畏惧的。可眼下她的权利被许知意架空,在府上只落了个空名头谁又会害怕呢? 再者说了,府上谁最大?肯定是许逸申,今天晚上可是许逸申发的话,他的命令谁敢不听? 大冷天的,管家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继续回去睡觉,见她态度恶劣,并不配合,于是也失去了耐心,变了脸色,冷笑着嘲讽道:“您以为您现在是什么地位?有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吗?大人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了,不想再在府里看到你,你若是乖乖配合,没准以后还能回来,若是不配合,别说住外院了,只怕从此不是许家的人!” 这番话说得十分严重,赵娇娥敏锐的从中嗅到一丝丝不寻常的气味,她吓得浑身发软,连声音都是打着颤的:“管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些天来我小心谨慎,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半步,可大人打我不说,为什么还要突然把我赶出府去?” 管家阴阳怪气的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人向来待人宽厚,如果不是你触犯的底线,他又怎么会把事情做到这般绝?你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好好想想这些年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大人的事情?” “我…我没有啊,我对大人的感情天地可鉴,我苦苦守候大人这么多年,难道大人竟没有一点点感动吗?”她说着说着,目光在触及内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时,忽然间失去了底气,只因为她想到了几年前的事。 是了。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 只有在事情有关楚宁的时候,他才会发这么大的火。难道说那件事情被他知晓了? 赵娇娥并没有得到答案。 他还在思考之际,就被这被人连拖带拽的毫不客气的请了出去。她们对待她没有半分恭敬,粗鲁的动作,恶劣的态度,将它狠狠地塞进了车厢,然后猛地关上了门,甚至还不等她坐稳,马车就冲了出去。 赵娇娥在思考后路。 如果真的是那件事情曝光的话,许逸申没有把她送官,饶她一命,就代表他还是看重两个人多年的感情,他愿意给她一条活路,只要他还活着,一切就还有转机不是吗?况且,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一不做二不休,许逸申对她无情,她也不会再将整颗心掏给他。 马车停下来时,她看到了所谓的外院。 破旧的院墙,到处都透露着死寂的阴森森的气息,根本不像是人居住的,更像是一座鬼屋。 赵娇娥在路上的想入非非,顿时变成了笑话。 许逸申怎么能这么对她,这么羞辱她! 她转身要跑,被人拦住,三下五除二的将她押进了院子里,然后落了锁,半句话都没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冷风呜咽,天地似在低低哭泣。 赵娇娥感受着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蹲下紧紧抱住了自己。 她恶狠狠发誓般的想,绝不能就这样玩完。 她的一生都交付在许逸申身上,并且可悲的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回应,她的感情更像是一个笑话,而她的人生是这场笑话的牺牲品。 她一直妄图取代楚宁,在许逸申心目中的地位。 她自认自己对许逸申付出的感情,绝不比楚宁的要少。 可是直到过了这么多年她才明白,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讲道理的,从来不会因为付出多少来衡量感情的深浅,有些人就注定是别人一生中难以跨过的劫难,有些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别人付出了,一切都得不到的东西。 以前的她得不到,但是她认死理,现在的她却想明白了了,既然得不到真心,那她总要得到点别的吧,得到些可以依靠的住的东西,比如说许家的家产,再比如说因为许家的地位而带来的其他的好处。 多年前楚宁的事情瞒不住了,她在许逸申那里,一时半会是翻不了身,她不在府上,就没人帮她说话,自己的女儿又是个蠢货,肯定指望不上,至于许知意和许邕两个人,和她本就不对付,一旦知道彼此间的深仇大恨,不把她扒皮抽骨算是轻的。 她必须得再往府上安插个自己的人。 赵娇娥彻夜难眠,就在院子里面吹了一整夜的冷风,次日一大早,她人几乎被冻傻了,但是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兴奋的搓了搓手,忽然觉得,被赶出府简直是绝地逢生。 赵家娥这边正在因为找到了新的出路而沾沾自喜,另一边府上的许兮菀情况却不太好。 她最近困乏的很,几乎天还没黑,就要躺床上睡觉,昨天晚上恰逢许逸申出了事儿,耽误了会,重新回到院子以后,她一觉睡到天大亮。 要不是青桥提起,她最近正沉迷在与鲁恪的恋情中,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娘亲。 “被赶出府去了?为什么?娘亲犯了什么错?”她激动的说道,要知道正儿八经的夫人,没有大错是不会被发往外院的,在西凉,一个女人被夫君赶到外院去,就意味着夫君已经动了要休妻的念头,甚至往更坏处想,就是动了杀心也是有可能的。 青桥不敢撒谎,同时隐隐觉得晦气,当时她一门心思跟着她们,就是觉得来日可以飞黄腾达,没想到这一年来,却是每天都在走下坡路,她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人也是沮丧无比的。 她说道:“千真万确,不敢有假,昨天晚上的动静可大了,现在府上都传遍了。这次老爷的态度好像很坚决,实在不知道,夫人究竟犯了什么错。” 是啊。 许兮菀也好奇极了。 赵娇娥不管家之后,每日安分守己,未曾有任何行差踏错,最近这段日子更是连自己的小院都没有出过,他怎么可能惹到许逸申呢?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去找爹爹问清楚!” 许兮菀跑到书房时,许逸申正好在,见到她丝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