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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汇 第22节

    “阿琅。”家汇扶着门把手,见拧不动,他烦躁不安,爸爸对她和二哥的婚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mama还准备明天,在他的成年礼上宣布他们的婚讯,他哪里受得了?

    “阿琅,我有话要问你。”

    阿琅敛神,回到房中,翻出抽屉里的洋葱,将双眼熏得发红才去开门。

    两人才在一起,现在被硬生生拆散,都不大好受。

    他扶着她的肩膀,“阿琅,你为什么不下来告诉他们,你喜欢的人是我?”

    阿琅为难地咬了咬唇,满脸都写着亏欠,“家汇哥哥,对不起。”

    “你说什么?”家汇蹙眉,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更加喜欢二哥?”

    阿琅摇头,家汇才松了口气,就见她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吸了吸鼻子说:“哥哥,都怪我,明知自己有婚约,还是不受控制地喜欢上了你。”她还要接着扇,被家汇一把握住了手腕,“你和二哥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不是你的错,打自己做什么?”

    “因为我没有说不的权利。”阿琅泪如雨下,“哥哥,爸爸领我进徐家是为了讨mama开心,我要是不听话,她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呢?我实在是不想再回到福利院了,哥哥忘了我吧,我是个胆小鬼,根本就不值得哥哥喜欢。”

    房门重新关上,家汇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他神色痴怔,隐约还能听见她的抽噎声。

    走廊尽头,家珣双手插入裤兜,已看了许久,“家汇,我们聊聊。”

    家汇看到他,他收起难过的表情,“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二哥你!”

    家珣已习惯他的别扭模样,“我以为你不想让我娶她。”他转身就要上楼,家汇眼前一亮,大步追过去,“你本来就不喜欢她,回来干嘛?”

    家珣闭口不谈自己的事情,“你喜欢她?”

    家汇点头。

    家珣笑了笑,“很好,你去和爸爸说,我绝对配合你。”

    家汇一脸防备,“什么意思?”

    “我对洛丽塔不感兴趣,都是爸爸mama的主意。”家珣说着,为了永诀后患,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得代替我娶了她,别回头分手,弄得事情不好看。”

    第31章 要阿琅(捉虫)   我还是要阿琅!……

    家汇过了今晚也就才十八岁, 目前他和其他男孩一样,对于婚姻毫无概念。

    和阿琅结婚?

    他也不是不喜欢她,是本能地拒绝这件事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他无法直面身为一名丈夫之后必须履行的义务与责任。

    就不能一直谈恋爱吗?谈恋爱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好麻烦!

    “怎么?你做不到?”家珣抬手看表,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最好想清楚,到了明天,大局已定,就由不得你后悔了。”

    家汇被他一激,像一只炸毛的猫,“谁说我做不到?”

    “那最好, 我等你的好消息。”家珣此次回来, 并非修年假, 上海分部还有事要等他处理。

    他走得很急, 把家汇一个人留在家坐立难安。

    眼看着时间流逝,爸爸晚间十点就要歇下, 他来回踱步,拍了拍额头, 突地恍然大悟。

    在一起后可以分手,结婚了也能离婚,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总之, 他现在见不得二哥把阿琅娶走。

    飞速跑到楼下, 家汇看到眉头紧皱的董事长大人,又莫名有点慌,试探地问道:“爸爸, 你心情不好?”

    徐盛年拍下手中的文件,“现在贷款越来越难拿,你叫我怎么能好?”

    家汇感觉他这个气来得莫名其妙,“我们家不是有钱么?拿贷款干嘛?”

    徐盛年见他一脸好奇,大声吼道:“你个兔崽子你懂个屁,就知道成天鬼混不看书也不看报,你今后给我放学后去上金融班,不理明白不许回来!”

    家汇好不无辜,“爸爸你教我不懂就要问,我又哪里做错了?”

    徐盛年气得拿印章砸他,“你有四十亿,你的对手只有三十亿,他找银行成功贷款三十亿,总共六十亿,那打起战来,是不是他更强?更快占领市场?你落后一步,后面再想追,难上加难,就等着完蛋!”

    家汇弄清楚他的意思,“噢”了一声,把地上的章又递还给他,讨好地说:“原来是这样,爸爸真厉害,我懂了,就不去上课了,给家里能省一点是一点嘛,不懂的就问爸爸,不过,我觉得贷不到款的话,可以去找干爹借呀?干爹钱多到花不完了。”

    徐盛年觉得这个建议确实不错,可他想了想还是给否了,“你真当你救了他一次可以好多少年?除非、除非……”他抬头看向这个不争气地老幺,这明天就成年了,小一辈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可要让他问,又有些开不了口。

    家汇追问:“爸爸,除非什么?”

    “没什么!”徐盛年不耐地挥了挥手,他作为一个父亲,怎么拉得下脸来问这种八卦,“你找我有事?”

    “嗯,爸爸,我……”家汇鼓起勇气说道:“我其实不是气二哥将阿琅当备选,我、我喜欢阿琅,阿琅也喜欢我,不喜欢二哥,另外,二哥也不喜欢她,你别让mama棒打鸳鸯了好不好?”

    徐盛年听了这番话,脸上惊疑不定,“你这混账东西,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家汇还以为他是怕传出去不好听,忙声解释:“爸爸,外面的人又不知道阿琅和二哥定了娃娃亲,你别激动。”

    徐盛年拍桌而起,“阿琅和你二哥自小定的亲,哪里轮得到你?你有你要娶的人,别来瞎给我凑热闹!”

    “我娶谁呀?”家汇一头雾水,“我就要阿琅,别的人我都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徐盛年怒不可遏,喊道:“老陈,你过来!”

    陈伯早就听见了动静,走到门口,徐盛年命令道:“把他给我关到后院去,明天等宾客走了再放出来!”

    家汇不乐意了,“我才不要,爸爸你别逼我,我已经够听话了,你再这样对我?我真的生气了!”他转身就往楼上跑,徐盛年见状,冲陈伯吼道:“你还不赶紧的!”

    陈伯于心不忍,提醒道:“老爷,明天是家汇的生辰。”

    “那你倒是说说应该怎么办?”徐盛年卷起衣袖,“家裕一到公司就头晕,家珣又看不上家里这点东西,我只能指望家汇,他要把傅家的丫头娶进门,我们徐家将来才能更上一层楼,否则,等我死了,没个几年,这个家就要被他们败个精光!”

    陈伯是要靠徐家养的,徐家好了他才能好,家汇现在还小,不懂权衡利弊,将来,应该是能明白徐盛年的良苦用心。

    他轻应一声,跟着上了楼。

    家汇做事,毫不隐瞒,用力砸开八个存钱罐,只不过,人家装得是硬币,他装得是金条。

    数下来,大约有六十多块,每条一斤,他一股脑地倒进书包,掂了掂量丢到一边,又去翻抽屉里的手表。

    陈伯一眼便知他在打什么主意,清了清嗓子,“家汇,你大半夜的,是要去哪?”

    家汇先是一惊,转身看了看他,又不那么地怕,他胁声警告:“你要敢靠近我,我就从二楼跳下去,死给你看!”

    徐盛年在楼下就听到了打砸声,上来一探究竟,好巧不巧听到他这番没良心的话,冷笑着走进他房间,讥讽道:“那你就跳,下面是草坪,摔不死人,至多断一条腿,让骨科医生帮你把皮rou切开用钢钉接上,来年再切开把钢钉取出来,影响只有一点,你将来做不了任何剧烈运动,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在旁边看别人玩!”

    家汇被他说得又惊又怕,他退到墙角处,好声好气地说:“爸爸,你只要把阿琅留给我,你以后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徐盛年坚决反对,“她将来根本帮不到你,你不听话,我明天就让人把她送出去,让你这辈子永远都见不到她!”

    家汇难以置信,爸爸竟然还在玩门当户对的那套,他不解道:“那我自己努力不行吗?爸爸你非要让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你就开心了吗?”

    徐盛年和他说不通,气得作势就要抽皮带,被陈伯拦下,劝道:“老爷,这一下去,绝对皮开rou绽。”他说着,连忙望向家汇,“你爸爸就是觉得你和思怡相当要好,想和你干爹结成亲家,亲上加亲往后好说话,你现在这是不喜欢她了?”

    家汇失语,看着手心里的镶钻腕表,这块就是思怡送给他的,比那包金条要值钱得多,而且更加轻便,顶适合离家出走变现。

    陈伯趁热打铁:“对了,思怡这次给你买的生日礼物还在楼下,好大的一个箱子,我都抬不动,你去看看是个什么好东西,明天我们一起搬上来。”

    家汇蹙眉,脑子里乱成了一滩浆糊,阿琅和思怡,他都喜欢,她们也喜欢着他,只是非要在其中选一个的话,那也太为难他了,不不不,思怡已经有很多人的喜欢了,阿琅她父母双亡,把他当成了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她不能再失去他。

    抬起头来,他眼神坚定地说:“爸爸,我还是要阿琅!”

    徐盛年登时火冒三丈,“老陈你让开!”

    陈伯想保他,奈何他这次是铁了心,讪讪地说:“老爷,明天……”

    “别说了!你去,让家珣把那个丫头带走,直接在美国结婚,三年之内我都不允许他们回来!”

    陈伯还没有所动作,家汇先一步急红了眼:“你们敢!”他恶狠狠地瞪了瞪面前的两个人,身姿敏捷地翻过阳台,“爸爸,你要是把阿琅送走,那我就头朝地摔下去,把脖子弄断,死给你们看!”

    徐盛年额冒青筋,咬牙切齿地指着他警告:“跳,你有本事就跳下去,你当我徐盛年就只有你一个儿子吗?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家汇眼露写满了惊诧,下一秒,他垂眸,失望地呶了呶嘴,猛地抬头大声吼道:“那你们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他眼眶中浸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细细数道:“从小到大,大哥二哥想做什么你就让他们做什么,而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就高兴了?我死了,mama就不会和你闹脾气了,对不对?”

    徐盛年一怔,他完全没想到他是这种想法,老大老二不管背地如何,在他面前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就他不同,肆意嚣张,天天无心学习就会抱着手机玩游戏,他还不是希望他将来能有些出息?难道对他不管不问就是一个好父亲了?

    “家汇哥哥,你快过来吧,我害怕。”阿琅也在哭,不知道是在为他还是为自己,她满是自责地说:“都怪我,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让你和徐伯伯因为我而争论不休。”

    她的陡然出现,让这对闹矛盾的父子俩始料未及,陈伯则是如释重负,温声劝导:“家汇,别闹脾气了,你要是摔下去,阿琅以后该怎么办?”

    家汇看到阿琅,他瞬间又不舍得死了,爸爸mama不爱他,可阿琅爱着他呀,他死了,他一定会难过死的。

    他抬腿翻过护栏,飞奔到她面前,把人抱得很紧很紧。

    “阿琅,你不许和二哥走,知道吗?”家汇鼻音很重,无暇再顾忌形象,他一米八六的人,哭得比她还要凶,爸爸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

    “嗯。”阿琅看向徐盛年,祈声说:“徐伯伯,对不起,我就算没有资格嫁给家汇哥哥,也想一直待在他身边陪着他,求求你了,好吗?”

    家汇摇头,抬袖擦了把泪,好不容易才忍住抽噎,赌着一口气说:“我不娶别人,我就要你,我们今天就搬出去,以后我来养你,不花他的一分钱,自食其力!”

    第32章 可以   是哥哥的话。

    家汇这番话不是一时兴起, 他老早就想脱离这个没有爱的家,现在他成年了,有了自己的独立自主权, 既然爸爸mama都嫌他碍眼,那他还不如搬出去乐得清闲。

    再者, 他也不是没有底气养活自己,这些年他的衣食住行都由家中打理,平时在外至多给那些女孩子买点小礼物,加起来统共还不到两百万,把从小到大的零花和压岁钱合计在一起,满打满算能有三千万,每年光是银行给他的利息都有点花不完, 再养一个阿琅, 完全绰绰有余。

    他是想当然, 阿琅哪里能让他脱离徐家, 她连忙摇头,“哥哥, 伯伯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以后都不要说这种话了, 他会难过的。”

    徐盛年原还想明说他们之间的身份要换做以前,是旗鼓相当,如今来看,天差地别, 这会听她为自己说话, 又狠不下心来伤她的自尊了。

    “他要走就让他一个人走,你继续留在这里陪方毓!”徐盛年仍没打消徐傅两家的联姻计划,只觉得是他们俩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在作祟, 男女相处久了,难免会产生了一些有得没得,把她送到国外,分开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原状。

    家汇抬头,看着铁面无私的爸爸,他想到这些年受到的打和骂,眼泪鼻涕忍不住地又开始爆发,“爸爸,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好吗?我的心像是被你扎了一百个洞,好疼好疼。”

    “不舒服就去医院。”

    “爸爸!”家汇松开阿琅,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求饶,“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每个周末我都和你去公司学习,绝不迟到赖床,将来努力把公司打理得蒸蒸日上!”

    “你刚才不是在威胁我要离家出走吗?没了你,你大哥二哥我总能找一个出来接手!老陈,你让他走,千万别学家裕,没过两天就厚着脸皮回来伸手要钱,他不丢人我都替他丢人!”徐盛年从未向谁认过输,甩下这话就准备下楼,叫陈伯劝住,“老爷,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家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不如给他点时间看他表现?”

    家汇被点醒,忙追上去,“爸爸,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徐盛年看到他目光殷切,没好气地别过头,“我只给你半年时间,要让我看到你还是一门心思放在玩乐上,我叫你好看!”

    “爸爸我明白的,我成年了,长大了,要肩负起身上的责任了!”

    徐盛年仍是心生不满地重哼了一声,当个傅家女婿可以让他少奋斗几十年,真是笨到可以!

    “你别高兴得太早,你mama早都和婚庆公司说好了,光我一个人同意可不行。”

    家汇陷入沉默,mama最喜欢阿琅,最讨厌的就是他,要他去和她说,她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徐盛年白了他一眼,“自找苦吃有你受的!”他负气回到书房,陈伯哪里不知方毓的脾气,冲阿琅提醒,“你去,太太宠你,总归不会伤着你,家汇去,没有好果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