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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汇 第5节

    第6章 撩【捉虫】   家汇经验丰富

    家里的帮佣收拾完碗筷就回去午睡了,家汇估摸着徐盛年就快回来,翻找出电视里的儿童教学,他回头露齿一笑,“阿琅,这个你能看懂吗?”

    屏幕中,一枚苹果从树上掉下来,蹦蹦哒哒跳个不停,“我是苹果,英文读作apple。”

    家汇跟着念“apple、apple”,并没有觉得哪里违和。

    等橘子出来,阿琅小声提醒,“家汇哥哥,这是英文,不是拼音。”

    “噢……对!”家汇拿起遥控,给她找出一段绕口令,他当起老师,“跟着我说‘刘奶奶喝牛奶’。”

    阿琅抓着裙摆,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娄来来喝娄来。”

    家汇忍不住笑出声,还好他不是在香港长大,不然也成大舌头了。

    阿琅怯生生地问:“家汇哥哥,我是不是很笨?”

    家汇喝了口橙汁,慰声道:“粤语转国语本来就不容易,你慢点说就好,看好了,哥哥教你。”

    “l是舌尖向下,n是舌尖向上。”家汇演示给她看,做出一副抵着上颚的样子,“牛奶”。

    阿琅努力模仿,吐了个“牛、来。”

    “别下去。”家汇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你把舌头伸出来。”

    阿琅抿了抿唇,吐出舌尖,家汇重复一遍:“牛奶。”

    “牛、来。”

    家汇伸手挟住她的舌头,“说完牛,舌尖要再抵上来说奶。”

    阿琅泪腺敏感,被他抓着舌头,不适地闷哼了一声。

    家汇忙松开她,“哥哥弄疼你了?”

    “没有。”阿琅落下两行清泪,显得无助又无辜。

    家汇懊悔,“阿琅不哭,都怪哥哥太心急了,吓到了你。”

    阿琅摇头,用泛红的眸子看着他,“不关哥哥的事,我是被自己笨哭的。”

    家汇先是一愣,紧接着又负罪感满满地笑了起来,他撸她的后脑勺,这个meimei实在是太可爱了。

    “牛、奶。”阿琅用他的方法,加快速度说:“牛奶、牛奶,家汇哥哥,对不对?”

    “对了对了。”家汇看着她期许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捧着她脸颊,啃掉了她眼角处的泪花。

    做完这一切,家汇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出格了,微咽了口口水,他正处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所幸电视上讲到了“zi、chi、shi、qi、qin、qing”的区别。

    阿琅脸色如常,抱起纸和笔坐到电视前认真听写,似乎没有多想。

    家汇看着她的背影微松了一口气,为了弥补方才的失态,贴心地上楼为她找来了降噪耳机。

    他从背后为她戴上,温声交待道:“阿琅,前鼻音、后鼻音都是有区别的,这样才能听得更清晰。”

    “谢谢家汇哥哥。”阿琅笑起来,眼睛里面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她用手腕上的发绳挽起肩后的卷发,学得很认真。

    “八倍包奔奔百坡。”

    “是八百标兵奔北坡。”

    阿琅重重叹气,笑着伸手推他走,“家汇哥哥你去忙吧,你在这我放不开。”

    “好,阿琅先学,觉得可以了我再来考你。”

    “嗯。”

    家汇退开两步,父亲交待的事情他该做的都做了,想来不会再骂他,遂一步三回头地上楼,他进了房间,心情莫名地好,翻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打了两局游戏,才想起柳静姝来。

    视讯拨过去,家汇说慌不打草稿,“昨天手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后来又怕吵醒你,别生气。”

    “我以为你手机又被你爸没收了呢。”

    家汇笑意吟吟,“你担心我啊?”

    柳静姝低头,“不是我,你仍旧出入自由,哪里用得着偷偷摸摸。”

    “静姝,再来一遍,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柳静姝感动不已,她家在上海,至多算个中产,就是能进这所私立的学校读书,都是父母通过人脉才换来的,哪里得罪的起王家,是家汇为她挡了这波劫难。

    正是因为如此,昨天mama才没有阻止她夜间外出吧。

    她放下手中的《呼啸山庄》,完全展露出了那张清冷的五官,大约是长期练芭蕾的缘故,致使她的气质和五官比常人更加出尘,有种出世的美感,这也是家汇喜欢她的地方,愈发遥不可及,他就愈想摘下来一探究竟。

    柳静姝毫不做作扭捏,“徐家汇,我想我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

    “有点是多少点?”家汇学着女孩子嘟嘴卖萌,娇声娇气地说:“能不能去掉这个有点?我现在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有点了。”

    柳静姝被他逗笑,“徐家汇,你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家汇把手机放在支架上,他双手捧着下巴,送了她两个飞吻,“那请jiejie教我成熟起来好不好?”

    “徐家汇,我命令你给我恢复正常。”

    “好,要听女朋友的话呀~”

    柳静姝眨了眨巴眼,明显是被他给撩到了。

    她趴在桌面上缓了缓,闹钟响起,她忙打起精神,“徐家汇,我的练琴时间到了。”

    “什么曲子?或许我们可以合奏。”

    “德彪西的《月光》。”

    “这个我会!”家汇除了对读书不敢兴趣,其他的,都算得上相当熟练。

    他冲到走廊尽头,推开家裕的琴房,那架他费尽心思从德国拍卖回来的grotrian-steinwey静静地陈列在房间中央。

    三角架上还放了一枚“请勿触碰”的标语,家汇故意伸手来回划过琴键,走到一边,拿起挂在墙上的古董小提琴,试了下音,没问题就放在了肩上。

    “女朋友,男朋友要开始喽!”他将手机放在琴谱上,略一回想,便拉起了舒缓轻快的曲调。

    柳静姝家的房子哪里比得上偌大的徐家,钢琴就放在隔壁书房,她早已过来端坐好,配合着他,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快流动。

    家汇擒着笑,不忘与她眉目传情。

    德彪西结束,换成坂本龙一,柳静姝很意外,只要是她想弹的,家汇无一落下,他并不是外人口中的绣花枕头,他的实力甚至比她还要更胜一筹。

    外间,家裕才下车,听到琴声疾步上楼,看到家汇坐在他的三角板上,他崩溃咆哮,“徐家汇,你给我立马滚下来!”

    家汇一惊,转身笑脸相迎,“大哥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提琴还回去,还拿袖子擦了擦自己坐过的地方,郑重表明,“你放心,我就是靠了一下,没有压坏你的琴。”

    家裕趴在地上,将钢琴的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一遍,见确实没有损坏,才说起要事。

    “你赶紧收拾收拾,爸爸让我带你去杭州赴宴!”

    “谁的宴?”

    “干爹六十大寿,爸爸想让他出面,把你那件事做个了结,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噢。”家汇心不在焉,他觉得爸爸太过小题大做,放狠话谁不会,姓王的那个草包在上海能把他怎样呢?他不去北方不就行了?

    家裕扫到琴键上的指痕,痛心疾首地警告道:“你以后再碰我的钢琴,我和你拼命!”他拿出自己的丝制手帕,边哈气边擦起来。

    家汇同他讲道理,“大哥,钢琴没了还能买,弟弟没了就……”

    家裕打断他,“三弟没了我还有二弟!”

    家汇悻悻地闭上嘴,大哥真是冷漠又无情啊。

    第7章 阿琅的靠山【捉虫】   不当四姑娘……

    家裕检查完琴房中的所有乐器,仍没等到家汇打理好的消息,他走进衣帽间,就见自己的三弟正窝在衣服堆里唉声叹息。

    家裕催促道:“你还不快点,爸爸回头免不了又要骂你。”

    “大哥,没有合适的衣裳。”

    “哪里没有?这些可都是你陈叔亲手设计的衣裳,外面的人想买都排不上号,你竟然还嫌弃?”

    家汇向他说出自己的烦恼,他正处于男孩与男人之间,要穿得太过成熟,会让同龄人产生距离感,可让再打个幼稚的蝴蝶结领带,他也是一千个不乐意的。

    家裕放眼望去,略一思索,“也不是没有,是你一根筋。”

    家汇打起精神,“那你帮我挑件,大哥的眼光一定比我的好。”

    他这话,说得叫家裕心下开怀。

    他是个受过艺术熏陶的人,少时便读马洛、格林学管弦乐,大学选的是剑桥美术系,硕士又修的人文哲学,一旦得空,就会飞往全世界看歌剧、时装,自认与那些浑身铜臭味的富二代不同。

    他上到色彩搭配,小到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要求极高,是个极其优雅且富有诗意般的人物。

    擒着笑走到第四排衬衣前,家裕替他选了件法式荷叶边的中领衬衫,搭卡其色的背带裤,领带不必中规中矩,蝴蝶结是世界上最土的发明,他看不起,用边上那条暗红色的爱马仕丝巾,鞋子,自然要穿芬兰产的圆头黑皮鞋。

    家汇逐上穿上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了个圈,他现在散发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气息,却也仍旧着装得体,竖起拇指夸赞道:“大哥不愧是大哥,将我的烦恼一下子就解决了。”

    “平时没事多看看画报。”家裕抬手看表,“走吧,宴会晚上八点开始,再拖就要迟到了。”

    家汇嘴上应着,不忘拿手机和柳静姝留言,他要出门,有徐盛年在场,他不好带着手机,提前祝她晚饭吃得香,睡觉……可以做梦,但只能有他一个人(拥抱)。

    柳静姝看到消息后,脸上没过多表情,耳根却红了。

    她没回复他,回了,就算是变相答应了他的要求。

    家汇小跑下楼,家裕已不在,他看到阿琅,匆忙上前交待,“meimei你在家别害怕,哥哥要出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阿琅摘下耳机,“家汇哥哥去哪?”

    “杭州,想要什么?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没有。”阿琅邀功似地说:“哥哥,我会说刘奶奶不是牛奶奶了。”

    “真棒!”家汇露齿笑完,定定地看着她那两颗像黑葡萄似地眼珠子,认真地说:“阿琅,等你的衣裳做好了,下次我一定带你去玩,你比那些女孩子都漂亮。”

    “嗯。”

    家裕在车上像是等了三个春,眼见家汇慢悠悠地走近,他气得叫司机往前开了十米。

    家汇只得加快速度跟上去,“大哥,急什么?我不迟到也会被爸爸骂,不是数落我学习成绩不佳,就是厌烦我睡懒觉打架。”

    “那你还不改?”家裕搞不懂他,“爸爸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不能气他,你气死他,就要轮到我来当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