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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清……” 不愿再听她多说一个字,聂衍径直碎了这梦境。 四周的黑暗如同碎了的瓦块一样往下落,聂衍冷眼看着她惊慌的身影,却在某一个瞬间,好像看见了坤仪那张娇俏的脸。 心里一跳,他上前,想拉她一把。 然而,两人的手交错而过,她怔愣地望着他,然后跌进了黑暗的深渊里。 “坤仪!”他低喝。 洞xue之内,坤仪被他这一声喊得回了神,后知后觉察觉到了疼。 四周的妖怪已经消失,她也不必再撑着,索性跌坐在地上,扁扁嘴红了眼。 却邪剑以为她受了重伤,连忙过来围着她绕了一圈,结果发现她身上除了大腿上自己扎的口子,别的地方一点也没伤着,只她颈后的胎记,像是吃饱喝足了一般,已经不发光和散发妖气了,安静得像一块普通的花纹。 方才到底发生什么了? 却邪剑摸不着头脑,索性飞回主人身边,继续养神。 坤仪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一边哭一边骂:“都瞒着我,都不告诉我。” 怪不得她这样的体质还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原来她比妖怪还妖怪,那么多的妖怪朝她扑过来,统统被她吃掉了,或者说是被她身上散发的白光给吃掉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眼睁睁地看完了整个过程。 所以先前在她昏睡过去的时候,也是这样吃了很多的妖怪? 身上一阵恶寒,坤仪眉毛都拢成了一团。 这样的情况师父必定是知道的,所以才骗她修习道术,好遮掩一二?但是话说回来,她没有妖气,也没有妖心,这是怎么做到的? 被皇兄发现的话,会杀掉她吗。 想起原先皇兄那疼宠的眼神,坤仪更委屈了,抱着腿一蹦一跳地回到聂衍身边,伸手戳了戳他好看的脸蛋,郁闷地道:“被你知道了,也一定会想宰了我立功。” 聂衍皱着眉,手指轻轻动了动。 坤仪没看见,被腿疼得直冒冷汗,索性就靠着他哼哼唧唧地闭了眼。 外头的天色已经擦亮,雨还是没停,坤仪这一睡就生了大病,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从母后念叨到了赵元京,又无意识地喊起兰苕来。 兰苕跪在帝王寝宫外的回廊上,已经从深夜跪到了天明。 “只有上清司的人能把他们找回来。”她焦急地挥开来劝说的宫人,死死盯着帝王寝宫的方向,“陛下不该在这个时候问罪上清司。” “兰苕jiejie,你这是累糊涂了,这种话怎么也敢说!”鱼白连忙捂她的嘴,“天子的旨意,也是你我能置喙的?” “陛下真心疼爱公主,就不该下这样的旨意。”兰苕挥开她的手,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再不派人,殿下会在外头吃更多的苦。” 鱼白拗不过她,只能侧头问小宫女:“国师呢?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后花园的水池旁边,看起来像是宿醉了,人不太清醒。”小宫女为难地道,“他一直稀里糊涂地嘟囔着,让殿下别回行宫。” 鱼白气极反笑:“我等都想着法子把殿下找回来呢,他倒是好,还让殿下别回来?” 兰苕一怔,终于是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国师当真这么说?” “当真。”小宫女学了学他的语气,“这里有难,莫叫坤仪回来——他是这么说的。” 心里轻轻一跳,兰苕突然扶着旁边的石柱起了身。 鱼白连忙去搀她,就听得她小声道:“怪不得不对劲,怪不得,我们得去告诉殿下。” 踉跄走了两步,她又有些绝望:“这外头都是妖怪,又是深山老林,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殿下?” “行宫一里外的塔楼上可以点瞭望烟。”鱼白道,“咱们可以去给殿下指个方向。” 这话一出来,几个宫女一齐沉默。 谁都知道殿下有多娇弱,光是瞭望烟,她就算看见了,也未必能走得回来。 但这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兰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带着坤仪的手令往塔楼的方向去了。 上清司的人与张桐郎的人已经交手了一整夜,双方都有些疲乏。黎诸怀冷眼看着张桐郎,沉声道:“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做事做到这个份上,莫要说联姻,往后想在他面前站着都不可能了。” “哈哈哈。”张桐郎翘着二郎腿大笑,“是他聂衍逼我的,我给他阳关道他不走,非要走这独木桥,真当我张氏好欺负。” 第46章 却邪剑委屈 张桐郎也知道聂衍不好惹,所以一开始就打算用联姻的法子,可惜他聂衍不识趣,不但不愿意合作,甚至将他的后路斩断,还妄图利用皇后来让帝王将张家灭门。 是他先不仁,就休怪自己不义。 聂衍被土蝼重伤,秦有鲛和龙鱼都因着雨天无法动弹,光凭坤仪那个花架子公主,两人是断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的,只要拦住上清司的人七日,往后这盛京就还是他说了算。 张桐郎算盘打得很响,几乎是样样都料中了,只除了一样。 坤仪公主这个花架子,好像也没那么花。 第三日的朝阳升起的时候,坤仪在聂衍的身上睁开了眼。 她嗓子哑得咽口唾沫都疼,身上也凉得可怕,将被子拉过来捂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然后迷茫地抬头看了看四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