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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屿冷笑,“你就仗着我惯着你。” 程焰也冷笑,“那你倒是别惯着,走啊,打一架。” 老师进了教室,不然季时屿觉得自己要心肌梗死了。 课到一半,生物老师让小组谈论,季时屿和程焰,还有薄斯臣和周思言是一组,鉴于俩人思维太快太反人类,薄斯臣和周思言向来不自取其辱,压根儿不跟他俩谈论,所以这会儿只有程焰和季时屿,俩人深深觉得这题目没有讨论的必要,于是很有默契地拿新卷子写。 十五分钟一套测试题,程焰和季时屿同时搁笔,季时屿揉了揉发麻的指尖,侧头看了一眼程焰,“别皱眉,会长皱纹。” 程焰只是眼睛不舒服,这会儿掐着眉心,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管这么宽。” 季时屿“嗯”了声,“我闲的。” 程焰忽然凑近他,轻声问了句,“咱俩真的很像谈恋爱?” 季时屿耳朵被她气声扫到,顿时痒到下意识躲了下,他偏头忍不住咳了声,然后反问她,“你觉得呢?” 程焰面无表情、若有所思、煞有其事:“咱俩不合适。” 季时屿目光淡下来,“嗯?” 程焰压低声音说:“我爸说婚姻要门当户对,咱俩不合适,我很穷的,养不起你。你很难养。” 季时屿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半天才一言难尽了句,“火火,你想得可真远呢!” 程焰:“……” 第62章 娃娃 想得远吗? 或许吧!程焰一向自诩是个活在眼前的人, 第一次发觉,其实潜意识里, 她很害怕未来。 不敢去看,不敢去想,不敢去深究。 很小的时候她就这样了,因为程训之,总觉得自己脚悬在半空,不知道哪天就摔下去了。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过是没得选择而已。 因为季时屿这句话,她很认真往远处想了想,比如考个什么样的大学, 比如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比如把程训之安顿在哪里…… “我想考警校。”暴风雪肆虐的冬日晚上, 程焰一边吃饭一边随口说了句。 周敏玉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她有些颤抖地捡起来,声音也带着不自然, “怎么突然想起来考警校。” 程焰不愿意多费口舌,闷声说了句, “我觉得我挺适合, 我小时候就梦想当警察。” 周敏玉欲言又止, “渺渺……” 程焰抬头看她,目光清透冰冷,像是淬了冰的寒刃,锋芒浑然天成, 就那么看着她,周敏玉仿佛从她身上看到程训之的影子,她忽然被兜头的宿命感砸下来, 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很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看着程焰,程焰也看着她,谁也看不透谁。 人生有很多悲哀,有些悲哀连说都说不出口。 周敏玉最后只是强装镇定说了句,“还不急,好好想想。” 程焰已经想好了,但她没有和周敏玉争辩,甚至从周敏玉慌乱悲伤的目光里敏锐地验证到了什么,她脑海里不住地闪过程训之得知周敏玉的二婚丈夫去世后一个人坐在门口长久抽烟的样子,那种哀伤和悲痛,隐在烟雾缭绕里,悄无声息,又深刻到骨髓里。 或许周敏玉真的是个很值得程训之惦念的人。 程焰最后那点别扭,也消散了。 离婚就离婚吧,不要她就不要她,或许只是她命不好,她又能怪谁呢? 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了,接下来除了期末考,就是分班的事。 分班意愿填完,很多人才意识到,就要分开了。 高一上学期似乎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好不容易熟悉的同学,一下子似乎就要散开了。 程焰和季时屿毫无疑问选了理科,周思言他们几个,只有周思言选了文科,他成绩不好,而且偏科,理化生全都很差劲,偏科到即便九中重理轻文,老师们也是会劝他选文的地步。 江雪若也选了文科,她也有些偏科,而且她更喜欢文。 后来江雪若期末考意外考得不错,分到文科普通班的时候,甚至排在班级第二名,她在文科七班。 周思言在文科四班。 理科二十多个班级,赵沅沈逸风和薄斯臣又分在了一个班,理科十四班。 只是非常让人没想到的是,只有两个重点班,可季时屿和程焰并不在一个班。 理科的两个实验班,也就是所谓重点班,原本是按名次排的,每班各五十个人,一班年级前五十,二班年级前一百,每学期实行末位淘汰制,今年学校却临时出了个规定,年级前一百混排在两个班,而且为了调动积极性,特意两个班各分了一个特优尖子生,就是程焰和季时屿,这两个人是高一上学期期末的年级第一和第二,所以程焰在实验一班,季时屿在实验二班。 大家都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不是老宋闹那一通的作用,让学校对程焰和季时屿起了防备心。 那件事之后,学校也认为是老宋过于偏激,对程焰和季时屿自然没有惩罚,但不代表,学校不会担心两个优等生出差错。 这不,措施就来了。 可其实程焰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和季时屿他们分开后,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身在异乡的茫然,对一切都不熟悉,她在南菏是外地人,回了江城,似乎还是外地人。 性格原因,实验班略显得冷漠,没有周思言那种插科打诨的同学,大家埋头读书,且因为她性格原因,大多数人不太敢跟她搭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