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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猫眼摄像头,猩红的光芒在黑夜里闪烁,“明天我俩就得被通报批评。”学校早就说过,到了训练基地一切归教官管,基地没有老师时刻看着,宿舍也没设宵禁,但训练到点就开始,甚至随时突然列队拉练。 监控二十四小时看着每一处。 “你还怕这个?”季时屿好笑看她,从她身上,似乎很难看到规矩两个字。 程焰摇头,“只是怕你脸皮薄,摸你一下跟我侵犯你似的。” 季时屿:“你跟我掰扯这么久,都够你摸八百遍了。” 程焰:“……咱俩非要站在这里讨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题吗?” 季时屿:“我只是在向你传授高效解题技巧。” 程焰鞠躬,“谢谢季老师,季老师您再见!” 季时屿嗤一声,“不中用。” 程焰表情仍淡淡的,“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这是在诱导犯罪。” 她一脸事出反常必有妖的狐疑表情,眼神里明晃晃在质疑他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 程焰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江雪若强忍着困倦扒着眼皮看了眼,“姐你去哪儿了?” 程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眼眸垂下来,淡声道:“没事,睡吧!” 江雪若并没有放下心来,手臂抱住程焰,瞌睡消失大半,抬着眼,借着微薄的光亮看程焰,她身上犹裹着寒气,表情寡淡,眉眼里依稀还藏着未消的锋利。 于是她轻声问:“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她其实还想问,需要我为你分担些什么吗? 这是今晚第二个人问她是不是有心事,但程焰并不喜欢倾诉。 沉默的片刻,江雪若仍看着她,似乎希望她能说,但似乎又有些愧疚多嘴,慢慢的,那情绪变得有些沉闷,连眼皮都耷拉下去。只是手臂圈她更紧,企图告诉她,还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程焰终于说了句,“联系不上我爸。” 江雪若抓了下程焰的手,似乎在安慰她,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忽然发现,就算是问了,似乎也是茫然,互相之间的了解稀薄得可怜。不过确认她不是因为mama和自己而烦躁,心里会好受很多。 有些事,似乎都没有做错,又似乎都做错了,但又无能为力。 人生总有很多遗憾,有些遗憾可以弥补,有些遗憾就永远是遗憾了。 比如无论mama再说爱程焰,缺失的十三年,再也补不回来了,整个童年少年期的空缺,让爱这个字显得异常苍白。 比如她深爱的jiejie和爸爸,永远都回不来了。 江雪若给了程焰一个拥抱,这是爸爸教她的,那时她常常和jiejie吵架,有时候是jiejie过分,有时候是她无理取闹,每当需要道歉的时候,她又拉不下脸,爸爸便说:“那就给jiejie一个拥抱吧!” 两个人在互相沉默中又睡了一小会儿,六点哨声准时响起。 军训确实很严格,第一天就哀鸿遍野,只有周思言因祸得福,悠闲地坐在队列旁观看,毛毛为了从他这里了解班级状况,特意准许他带手机,于是他光明正大坐在那里玩手机。 消息列表不停闪烁,私立学校过两天也要来军训,这会儿非常好奇他们的训练状况,因为听说之前的教官都是新兵,大多都是年轻人,多少还放放水,这次武警那边有任务,新兵都派出去了,反倒留了一群特战队的,正好接了军训任务。 只是没想到,李妄也联系了他:徐静跟我舅舅吵架了,你抽空跟阿时提一下,机灵点,懂怎么说吧? [周英俊]:放心吧,我还用你教。 李妄特意跟他说,多半是吵架原因是因为阿时,上次周思言跟徐静提阿时的事的时候,并没有报很大希望,只是觉得应该有一个契机让阿时爸爸知道,他们这些小辈跟季恒初也搭不上话,所以徐静阿姨最合适。 周思言忍不住问了李妄因为什么吵架,李妄冷笑一声:我舅大概猪油蒙了心。 徐静去找季恒初特意挑了阿时来军训不在家的日子,季恒初在省会,最近忙着开经济峰会,徐静去酒店找他。两个人碰面的前一个小时,疗养院才递过去消息,说周慈慧病情再次恶化,刚刚抢救过,估计熬不过春节了。 给他递消息,是因为周慈慧最近精神有些恍惚,无意识的时候,经常忍不住叫一声阿时。 但那边不敢让季时屿再去了,季时屿寡情到让人心惊的程度,但周慈慧看起来又是那么可怜,无计可施,只能把难题丢给季恒初,说不上是希望季恒初去劝服季时屿陪母亲,还是只是说给季恒初听,想让他愧疚。 季恒初也确实愧疚,当时周慈慧回江城,他得知自己有个儿子,他也并没有挽回周慈慧的意愿,但觉得她可怜也是真的。 原本说她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得知他结婚的消息,又严重了,她红着眼睛来求他,希望他可以把孩子交回给她抚养,说自己离不开阿时。 但是无论如何,季家的子孙,既然已经认回来了,没有再交给别人的道理,所以他再次拒绝了她。 周慈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这个酗酒抽烟,精神几度崩溃,季恒初更不敢让她带孩子。 于是阴差阳错,最后到了这种局面。 于是当徐静提出阿时出生时间有问题,以及很可能小时候受过周慈慧虐待,季恒初一个字都不信,他脑海里还闪烁着当初周慈慧苦苦要孩子抚养权的样子,那完全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不舍和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