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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乘现在情势尚且混乱,直接从城门口冲出去。 “伯英保重”,秦承嗣低声道。 徐伯英笑笑,两人便潜伏下来。 然而麻烦的是皂衣军是以小队的形式活动的,他们等了半刻钟都没等到有人单独行动。 更麻烦的是,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了。 暗巷里,秦承嗣已经能够听见周围马蹄声了。他沉声道,“伯英,朕有一事嘱托于你”。 俨然一副要交代遗言的样子。 徐伯英急道,“陛下何出此言?!” “伯英,你不是他们要抓的主要目标,但朕是”,所以你尚且还可能逃出去,但朕一定不行了。 到了现在,秦承嗣终于有了一种穷途末路之感。 徐伯英只觉鼻子发酸,喊了一声“陛下”,复又沉默了下来。 “伯英,朕若埋骨于此,而你活下来了,朕便将自己的子女托付于你,只需为朕留一线香火即可”。 “若周恪执意要屠戮朕全族,你便……”,他顿了顿,“去求一求朕的皇后”。 同为周家人,周恪应该可以保周婉仪性命无忧。 而他待周婉仪尚算不错,万望周婉仪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够保住他最后一点香火。 徐伯英值止不住的鼻子发酸,一个大男人,眼眶里竟然蓄上了些许泪意。 秦承嗣拍拍徐伯英的肩膀,豪气道,“从来都是你们护卫着朕,如今朕也护你们一回”。 “陛下!臣少年时为陛下侍读,陛下不肯读书,臣便要挨先生的打。自此之后陛下便勤学苦读,生怕臣等再挨戒尺”,说到这里,徐伯英隐隐落泪。 “陛下待臣,推心置腹,伯英敢不报之?” 说完,他将短匕横于颈间,“陛下若无心志重整河山,要一死了之,那臣便先陛下一步而去,也算尽忠了”。 “伯英!”,秦承嗣低声道,“放下刀!” 徐伯英直视秦承嗣,厉声道,“陛下若还有几分心气,便冲城门而去!死也要死得其所!” 窝窝囊囊被皂衣军抓了,还不如拼死一搏,便是死也痛快! 秦承嗣深呼吸一口气,拿下了徐伯英横在脖颈间的匕首,说道,“伯英,此匕由朕当年所赐,如今用它来渴饮敌人鲜血,也算不辜负了朕的好意”。 徐伯英便笑起来。 两人即刻直奔城门处。 这块地方的皂衣军越来越多,搜捕越发严密。两人此刻俱是灰头土脸,看不出样貌的百姓。 “前面的二位,皂衣军目前不准许出城。你们先回家去!” 有两个百姓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在向城门口走来。 守城门的乙六号小队长陆修齐皱眉又喊了一遍。 可这两个人丝毫不停,还是在冲城门口走来。 陆修齐疑心大起,普通百姓这会儿早就被吓得跑了,怎么还敢往士卒堆里扎。 “军、军爷”,徐伯英演技不错,那股子畏惧劲儿倒是演的挺真的。 “我娘子要生了,要生了”,徐伯英语无伦次的疾呼道,“听说你们有大夫”。 说着说着,他和秦承嗣越走越近,仿佛急坏了似的,“求军爷救救她啊!” 陆修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对于百姓的求助,他总是要应的。 “大夫不在这个地方,扬子、虎头,你带两位老乡快马去营地里请军医,就说有老乡家里要生了”。 扬子、虎头点点头,牵马奔向秦、徐两人。 “不对!回来”! 陆修齐终于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了。 两个穷请不到大夫的人家怎么会穿着厚实的棉衣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秦承嗣和徐伯英双双出手,抢了马匹,直冲城门而去。 “不好!敌袭!” 陆修齐下意识射出鸣镝,纵身一扑,试图阻挡二人上马。 然而俱是精通骑射的老手,两人双双上马,阻拦不及的情况下,陆修齐即刻翻身上马追去。 此刻,两人就在城门口,城门的门闩都落下了,秦承嗣急急去解,徐伯英立于城门洞前,试图抵挡身后涌上来的皂衣军。 放箭! 陆修齐刚要疾呼,已经有一支利箭直奔秦承嗣而去。 “陛下小心!” 徐伯英纵身一扑,箭矢即刻洞穿他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秦承嗣返身查看,周恪骑马赶来,手中已然挽弓搭箭。 又是一箭射出。 秦承嗣躲闪不及竟然被射中左肩。 失血之下他脸色煞白。 眼看着城门闩无法打开,他干脆持短匕直冲上前。 周恪冷笑,抬手又是一箭。 “啊——” 秦承嗣痛呼一声。这一次,射中的是右臂。 双臂皆受伤,鲜血涌出来,秦承嗣已然面如金纸、冷汗涔涔。 双手颤抖之下,根本无法再拿刀杀人。 然而秦承嗣却发了狠,忍着剧痛,抬起右手持匕直向身侧那名皂衣军士卒冲去。 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小心!” 陆修齐下意识的喊道。 “砰!” 秦承嗣栽倒在地上,有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咽喉。 “嗬嗬”,秦承嗣抽搐了两下,慢慢的,他觉得身体有些冷,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