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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能够避开这一摊子乱事。 “方才朕忘记说了。邓达办事不力,已经被朕扔进牢里去了。即日起,由柏诚德接任京都府尹之位”。 叶玉泉悚然一惊。 此人当年丁忧之后,为母守孝归乡。按理,守孝期满后合该返回朝堂,等着户部给他分配官职。但是叶玉泉一直压着此事,以至于柏成德一直没被起复。 多年以来,他以为皇帝早就忘了这个人。 可如今,皇帝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人? “臣柏诚德遵旨”。 柏诚德自殿中帷幕后走了出,跪下接了口谕。 殿中众人皆惊。 叶玉泉一听见柏诚德的声音,心里顿时懊悔不迭。 他万万没料到,皇帝今日突然对邓达发作,除了因为愤怒他办事不利、放任谣言传播,更多的是为了给柏诚德腾位子。 甚至就连刚才皇帝对自己连番逼迫,也不是为了逼他去搜刮钱粮,而是为了让他自朝堂之上退出。 好让柏诚德再无阻碍,能全力施为。 果然,秦承嗣看了眼还躺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叶首辅,就跟刚看见似的,对着身侧的太监王忠义怒骂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 也不晓得在骂谁。 王忠义赶紧吩咐小内侍去请太医。 能够干到掌印太监,他也是个人jingzi。心知接下来陛下要和众心腹在此议事了。这个地方已经不需要叶首辅继续晕着了,自然屁颠屁颠儿的把叶首辅扶出了大殿。 …… 第二日,柏诚德带着虎贲军的士卒,一家一家的敲门。 先去的自然是百官之首叶玉泉家里,还带上了圣旨,褒奖了一通叶首辅的劳苦功高,又替皇帝慰问了他,希望他在家好生养病,来日再为国效力。 至于若是养好了病什么时候回朝,皇帝也没说。 叶玉泉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躺在床上,强撑着一脸倦容,还得笑着感谢皇恩浩荡。 然后…… 柏诚德站在叶首辅的床前,拉拉杂杂的扯了一大堆,两脚就跟扎了根似的,死活不肯挪出府去。 叶玉泉无可奈何,心知自己今日是要大出血了。 “臣虽年事已高,不得上战场杀敌,却亦有报国之心”,叶首辅喘了两口气,“臣愿捐五千石粮食,以助陛下斩杀皂衣贼!” “好!” 柏诚德中气十足的称赞了一句。 说完了,两只脚连个脚尖都没挪一挪。 “你莫要太过分!” 叶玉泉长子愤怒无比,气的面色涨红,拳头紧攥。恨不得打死眼前这个威逼自家老父的人。 “伯安!” 这会子叶玉泉倒是中气十足的呵斥了自家儿子两句,“还不快快向柏大人致歉”。 柏诚德似笑非笑,“贤侄也是体察他父亲心意,叶大人又何必多怪罪呢?” 话里话外,一股子阴阳怪气劲。 更气人的是柏诚德年级和叶伯安相当,若是称呼叶伯安为“贤侄”的话,岂不是说柏诚德自诩和叶玉泉是一辈的? 叶玉泉这下子脸色是真难看了起来。 黄口小儿,不过是仗着有了几分皇帝恩宠,便敢肆无忌惮,竟也敢上门欺辱老夫,真当我叶府无人了吗?! 叶玉泉心头火气直冒,奈何养气功夫好,面上更是看不出来一丝一毫愠怒之色。 “柏大人劳苦功高”,他讽刺了一句,心里气顺多了,“臣愿再捐两千石粮食,代犬子致歉”。 与其说这两千石粮食是为了致歉,还不如说是为了打发柏诚德赶紧走。 柏诚德这才笑起来,说道,“首辅不愧为肱骨之臣,实在是国之栋梁啊!” 竟然榨出了七千石粮食。 柏诚德已经很满意了。于是与叶玉泉客气了几句,这才带着兵丁离去了。 紧接着,柏诚德又陆陆续续登遍了京都众多达官显贵、宗室贵戚乃至于豪商巨贾的大门。 不是走亲访友,就是慕名上门拜访。对方若是大大方方痛痛快快的给了,柏诚德便也好言好语的告辞。若是不给,便日日上门拜访。还不给,便让如狼似虎的兵丁们白日夜里,多围着这户人家走两圈。 反正是有粮的捐粮,没粮的捐钱。 靠着不要脸的死缠烂打加恐吓,柏诚德在短短半个月内就筹措到了四十万石军粮,还多出了十万石。 与此同时,他还在这帮人手上搜刮到了三十万两白银。 有钱有粮,就能够维修武备、征召士卒。 很快,北齐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征兵。由于卫所制度的崩坏,北齐只能采用募兵制。 然而又撞上连年战乱、灾荒,许多百姓藏匿于山林水泽间,早已不在户籍上。人口的减少让秦承嗣无法再顾及“十六成丁”、“先非独子后独子”、“先青后壮”、“先少后老”这些原则。 只能按照各地尚存的户籍先分配人数。只有征召满了人数才算是当地主官完成了这项任务。甚至还将征兵是否满额列入了当年的官吏小考中。 这一通折腾下来,足足两个月后,各地征兵才算结束。 这时候,已经是隆冬腊月了。 第224章 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正是滴水成冰的时候,黄河有部分河段已经被冻住了,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