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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王建业顿时头皮一紧。今天将军把他喊进来,该不会是为了怪罪他吧?! 他赶紧下跪请罪,“启禀将军,卑职、卑职有罪!请将军责罚!” 王建业请罪都请的支支吾吾。他实在不知道杀敌不专心、光注意敌人的脸,是个什么罪名? 而且若是说了理由,总感觉好像焦学敏让他去看的一般,搞得好像他在责怪焦学敏似的。 王建业知道自己有些憨,但焦学敏待他挺好的,他也不想坑上峰。 他满腹心思,项明却根本没注意,只是摆摆手,“起来起来!不必请罪!” 项明直接问道,“你只见到此人上半张脸便敢断定对方是女子吗?” 王建业虽然不知道他直属上峰和上峰为什么一直纠缠在女子这个话题上,但他也知道这应当是件极重要的事,便竭力回忆。 “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就多看了两眼”,他说道,“对方的盔甲比她周围其余同袍的好像小了一号,此外,虽然看不到喉结、但好像胸口微微鼓出”。 肆意点评一个小娘子,让王建业还怪不好意思的。他尴尬的挠挠头,“而且对方在与我军打仗之时,她周围的皂衣军似乎都在隐隐护卫她”。 “哦哦,对了”,王建业猛地想起来,因为北齐士卒和皂衣军纠缠成了一团,根本无法用箭矢。 “卑职冲杀的时候用的是长/枪,枪头一捅过去,分明对准的人不是她,只是方向接近罢了。可此人身侧的皂衣军即刻来挡”。 他语带惊讶,“甚至有一个皂衣军不惜在马上半偏了身子,竟以血rou之躯来挡我长/枪”。 虽说没扎中,但这一幕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好好好!” 项明连赞三声,大喜过望。 “你随我过来”,他让摸不着头脑的王建业等在营帐里,自己去取了一幅画像出来。 那画像一展开,王建业惊愕不已。这画像绘制的栩栩如生,极其逼真。 王建业不知道,自从沈游当年在金陵将素描这东西教给了文宴之之后,这东西就开始在金陵一带流行。 等到沈游在琼州正式用素描绘制户籍画像以后,素描广泛流行于大江南北。极其适合绘制人像,别管是民间寻亲还是官府通缉犯人、刊录黄册,这东西都相当有用。 项明手上的这幅画是秦承嗣给的,只不过这画像上是年岁尚幼的沈游。 因为秦承嗣只在两宜坞见过一次沈游,那时候沈游才不过豆蔻年华。 项明伸手遮住了画像中女子的下半张脸,问道,“你来看看,像不像?” 王建业把头探过去,仔细端详了半晌,犹犹豫豫道,“仔细看看,这眉目间……倒也有几分相似”。 项明长舒一口气,正要喜上眉梢,突然一口气哽住—— “但是如今看看又仿佛不太像了” 项明:“……” “你到底能不能确定?!” 王建业委屈道,“属下只是觉得奇怪,多看了两眼而已”。 他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打仗上,毕竟性命总比好奇心重要。 况且幼年期的沈游跟成年期的沈游总还是有几分不同的,又加上蒙了面,能够有几分依稀的印象,就已经是他记性好了。 可这么点似有非有的讯息只是增加了沈游在南阳的可能性,这并不足以让项明决意死磕南阳府。 项明只好皱眉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王建业转身欲走,又犹犹豫豫的回了头,张口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将军”,王建业认人能力一般,但他精于箭术,以至于目力极好,“我记得,那人左手手背接近虎口的地方有一颗小痣”。 因为对方浑身上下露在外头的只有上半张脸和一双手,他便多看了两眼。尤其是沈游手指生的极好看,令他记忆深刻。 再加上没有衣物盔甲遮挡,左手又一直在控马缰,基本没大动,王建业这才看的清楚明白。 似乎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话,他点点头,“对的,就是有一颗小痣!”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项明简直要仰天大笑起来。 沈游生于大同府,正好是在北方,其少年时随母出发去金陵投亲,大同府给出的路引之上明明白白的记录着“左手手背近虎口处有小痣”。 这份路引,在大同官府还有存档。 为了调查沈游,秦承嗣自然征调过这份路引。 项明实在克制不住面上的笑意,他一步上前,拍拍王建业的肩膀,连声赞道,“好好好!你立此大功,我必为你向陛下请功!” “拿下此女头颅之时,便是你立功擢升之日!” 王建业还挺摸不着头脑的,那女子是哪里来的重要人物?但能升官发财,不应才是傻子! 于是他高高兴兴的说道,“多谢将军提拔!” 南阳城外的项明高高兴兴,南阳城内的沈游却凄凄惨惨。 八十四个皂衣军出去,只回来了四十七个。其中,从北侧突围的皂衣军由于正面面对项明大军,死伤最为惨重。 “先生小心”,此次随军出行的医科大夫叫罗琦,她是方柳的直系学生,医术颇为不错。 此刻,她正在替沈游上药。 沈游杀敌之时,右臂被砍了一刀,好在刀口不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