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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了”。 沈游哀怨无比,这该死的生物钟! 周恪大笑,伸手拽起了沈游,“这可不怪我啊!是你自己要起身的”。 “怎么不怪你?”,沈游要是想辩论,嘴皮子总是格外利索,“要是身边有人一直看着你,你睡不睡得着?” 周恪顺手给她拧了块热巾帕,眼睛里都漾出笑意,嘴上还不停道:“那要不你现在返身回去再歇会儿?” “不了”,沈游挑眉笑道,“难得能让周大人服侍我穿衣洗漱,此等良机,我可不愿意错过”。 周恪一面递腰带给她,一面笑道,“沈游,什么时候能轮到你服侍我一回?洗漱我是不求了,穿衣呢?” “穿衣嘛——”,沈游拖长了语调,嬉皮笑脸道,“下次,下次一定为周大人鞍前马后”。 “也好”,周恪喃喃道,“那我得把这次机会留到攻入金陵府的时候,届时的衣袍便要劳烦沈小娘子了”。 沈游:“……” 你可真够会算的啊!你帮我穿常服,却要我帮你穿如此繁复的大典专用朝服。 “好啊”。 周恪一愣,沈游竟然应下了。 “你确定?” 沈游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我确定,不过到时候嘛,谁说皂衣军得有朝服了?” 周恪一愣,哭笑不得道,“你至于吗?” 为了不想给周恪穿麻烦的衣物,竟然连朝服都不给发了。 “我可不是因为你”,沈游笑道,“我们目前穿的衣物都是统一发放的,四季衣裳各四套,足够日常使用了。没必要再去配备繁复并且需要大量绣纹的朝服”。 沈游是标准的实用主义者。没用的东西还想让她掏钱?做梦! “再说了,我觉得现在的衣物还挺好看的,通身黑色,剪裁得当,干脆利落,衬的人极精神”,极其符合沈游的审美。 周恪摇摇头,“朝服的意义是为了体现威严与庄重,尤其是在祭祀大典上,就算不作日常使用,也得为祭祀专门配备一件,以显庄重,也好借助祭天大典安抚民心”。 “况且你这朝服若是包给各大绣楼,保管又能刺激经济,提供岗位”。 “好吧,是我想岔了”,原来这玩意儿就跟正装一样,你可以不穿,但得有一件备用的。 “你不是想岔了,你只是不熟悉而已”,周恪轻轻的笑起来,她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总是会在某些事情上与众人格格不入。 周恪眉目都温软了下来,他低头,轻吻了一下沈游的鬓角。 “沈小娘子若有不解之处,尽管问询我,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游一愣,也笑道:“那便劳烦周郎君多多指教了”。 一刻钟后,两人携手出了府衙大门。 他们现在驻扎于南平。南平此地,向西直入钟陵,向北直入越地。因为直面两个省份,所以沈游和周恪囤重兵于此。 他们征调了大量的官吏与将士入驻南平,只等以南平为起点,春种之后厉兵秣马,攻打钟陵省的临川府。 如今冬季刚刚过去,正是初春时候,久经战火的南平如同老树生新芽,非但不衰败,反倒开始焕发了新的生机。 因为大量涌入的人口,加上对于当地灾民的赈济,迅速带动了此地的经济。再加上南越与闽地接壤,神应港—番禺港—泉州港,三港航线一开通,即使是距离泉州港最远的南平都获得了好处。 此刻,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叫卖声,喧哗声。有妇人在与摊主砍价,有老翁慢吞吞的从街头走到了街尾,还有几个顽童拿着树杈子玩闹,争着要当大将军。 沈游转了好几条街,发现这里已经开出了各式各样的铺子,杂货铺、米铺、饭馆、香水行…… 沈游甚至还见到了有一家布庄在开业,老板笑呵呵的拿了一把子碎糖角料塞给了女客带来的孩子。 “如何?高兴吗?” 周恪牵着沈游的手,笑盈盈的问她。 沈游点点头,笑道:“自然高兴!你我多年努力,不过是想让他们安居乐业罢了” 周恪抚了抚她的鬓角,“目前也不过占了两省之地,只怕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快了”,沈游叹息一声,“再说了,谁说我们必须要打仗才能够收拢百姓的?” 周恪先是一愣,紧接着又笑起来,“是极是极”。 只要发展的够好,又愿意收容各地流民,自然会有活不下去的百姓举家来投。 尤其是南越和闽地附近的州县,是最可能被吸引来的。而且伴随着领地的扩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来沈游与周恪治下定居。 尤其是对于各类贱籍,疍民、奴婢、军户等等,一个入良籍的机会简直有无上的吸引力。 以这种缓慢蚕食的方式,保不准可以不打仗就收拢周围州县。 不过这到底是在外头,两人也没有多谈公务的心思。 “想不想吃点东西?” 沈游调侃道:“你不带我去买酒了?” “不买!” 周恪没好气的样子彻底逗笑了沈游。上一次在琼州,俩人出游,结果扯出了探子一事。 这一次,周恪再也不想带她去买酒了。 他带着沈游,缓缓穿过条条街巷,进了登瀛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