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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已经回过神来,看到韩俊心疼的摸样,笑了笑说:没事,没事。 身上还是有点疼,林琅qiáng忍着走进车里面,韩俊动手要脱他的衣裳,他紧张地问:要做什么? 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韩俊说着就搙起他的袖子和裤腿查看了一番。林琅笑了笑说:我都说了没事,要是有事我早就去医院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我明明听见那人按喇叭了要是撞出个好歹来 林琅愀然而笑,靠在椅背上,眼角还是cháo湿的,韩俊倾身过来,趴在他肩膀上,轻声问:是不是我父亲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林琅摇摇头,唇角还带着一点笑:我是对自己不满意不说了,咱们回家吧。 回不了家了,刚才文姨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我们过去吃饭。韩俊帮他系上安全带,林琅有些吃惊,问:你不去跟伯父见见面么,都到饭店门口了? 韩俊抿着唇没有说话,系上安全带,转动了方向盘。林琅叹了口气,说:伯父的行为你要体谅他,要是我的父母也在的话,反应可能比他还要激烈,可能你都不能活着出来呢。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错 我们有什么错,这些年我过什么样子,社么时候见他关心过了。他是嫌我这样传出去丢家里的人罢了。 韩俊没有再说下去,冷着一张脸说:有时间我会再跟他谈,你以后不要再跟他见面了,连电话也不要接,知道么?我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我办不成的事儿。 林琅一愣,伸手握住韩俊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是你打电话跟文姨的吧,她虽然不说,可是我也知道她还是尽量不想跟我见面的。 韩俊微微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又胡思乱想了,你又不是洪水猛shòu,她为什么要怕你?文姨跟我父亲不一样的人,她拿你当另一个儿子看,不跟你见面,是怕你心里不自在,不想打扰我们。 林琅不相信地看过去,韩俊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想想,要是你经常见她,是不是就会想起我还有哪些家人,会不会反对我们?或则想到你的家人,觉得很沉重? 真的是这样? 林琅闭着眼睛往椅子上一躺,摇开车窗,外头的空气chuī进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来,轻声说:我有点困,想睡觉,到了地方你叫我。 韩俊没有说话,只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林琅闭着眼睛,听见风声呼啸着从他耳边飞过,他在闭着眼的时候听到了很多曾经不曾听见的东西,听见云朵翻涌着从天空滚过,听见落花触碰到地面上,那些生命中最不易察觉的细微灿烂。 文姨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再工作了,她年轻时不注意身体,吃饭也没有规律,如今得了很重的胃病,公司也jiāo给了一个中年男人打理,她就在家里养养鱼种种花,韩俊说这样也很好,人生在世,工作本就是为了生活,如果工作已经成了一种负担,倒不如放下的好。 林琅对文姨非常敬重,而且有一种能与她亲近的渴望,因为他知道,在跟韩俊这么多的长辈里面,文姨可能是唯一一个明知道他跟韩俊的关系,还肯一心对待他们的人。 他曾高志杰说过,说文姨是个女qiáng人,商场上杀人不见血的,可是林琅看到的文姨,更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文姨的年纪,其实和他过世的母亲差不多。他看得出韩俊是把她当做母亲来对待的,自己不知不觉也把文姨当做自己的母亲来对待。他想,要是他的母亲也活着,也像这样支持他们,该有多好。 文姨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叫人做好了饭,他们多了之后就直接吃饭了。文姨偶尔问几句,林琅心情稍微宽松了一些,饭桌上不时有笑声传出来。吃了饭韩俊去端水果,这时候手机却响了,韩俊脸上的笑容一接电话就凝固了,放下果盘打着电话走了出去。林琅隐约听到是韩父的声音,当着文姨的面,有些难堪,又有些不知所措,悄悄 垂下头来。文姨笑着将果叉递给他,笑着说: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忘了么,每一段美好的爱情当中,都会有一段辛酸的情节。比如恶毒的继母,邪恶的巫师,呵呵。 文姨自己先笑了出来。林琅笑着点点头:您不用担心我。 你知道我一个女人,白手起家,问什么也能做到今天这一个地步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