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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遇见X大也是大二,X大说的那个神秘人想必就是陆屿了。 她垂头丧气地靠在墙上。 陆屿虽然瞒了她很多事,可她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和他相比,他更坦然,而自己是虚伪。 她喜欢他,留他住下,又不想同他谈恋爱,这岂不是流氓。 话是说开了,她却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明天了。 - 翌日黎曼青蹑手蹑脚地从卧室开门出来,发现陆屿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做了早餐。不同的是,他不用急着出门上班了,而是怡然自得地坐在那等着她过去。 握住了她的胃,也就握住了她的行动,黎曼青不得不带着吱咕乱叫的肚子和他面对面坐在一张餐桌上。 “想去工作室吗?”陆屿打破沉静。 黎曼青想起些什么,掰面包的动作停下,问道:“你说的开工作室的朋友是不是也是你自己?” “是。” “那之前说辞掉的那个工作,也是不存在的?” 陆屿轻笑:“不存在,我为自己打工。” “你撒这些谎有什么意义?” “接近你的时候你不会逃跑。” “你,我——”她哑口无言,如果不是这种方式重逢,她确实会像高三那样逃之夭夭。 黎曼青无语地看着他:“以后你说的话我真不能信了。” “以后不会骗你了。” “你这话听起来就是个渣男。” 这不就和许哲文那种男人在婚姻上做的承诺一样,食言了也没有老天爷来收命,自然是随便承诺。 陆屿难得被人用话噎到了,也算是自食其果。 他想说他不轻易给承诺,但想想似乎也是渣男惯说的话,只好无奈地笑了。 “你问,我就答。” 黎曼青抬头:“X大是不是和你一伙的,孟高义是不是倒戈向你了?” “是。” 他倒是不隐瞒,就是把她给气着了。 她像个傻子似的在那转悠,其实全在他的布局里。 “大二的时候,你说见过我。是……什么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出口。 陆屿脸上的笑容隐去了,眼神也变得清冷了。 他沉默了许久,始终没有开口,桌上的花瓶影子的变幻失意着时间的流逝。 “你不是说我问,你就答吗?” 双手交握抵在额头上,他难得的犹豫了,低声说:“在医院。” 黎曼青手中的叉子叮当落入盘中。 那一年,她只为一件事去过医院。 她垂下眼掩住手腕上的伤痕,胸腔剧烈地起伏,情绪逐渐不受控地翻涌。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你觉得我精神有疾病在怜悯我,还让X大带着那幅画来找我。陆屿,你这不是爱,是怜悯。” 她皱起清秀的五官,第一次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讨厌怜悯。” 她可以不在意谎言,但她不能不在意这件事被人知晓,怜悯还被他当做了爱,而她差点也那么认为了。 “那不是怜悯。我分得清怜悯与爱的区别。” 陆屿冲过来摁住了她过激的手,手掌心刚好落在那伤痕上方,相触。 “没人分得清。” 她抬起头直视他,鼻嘴的动态像极了发怒的小猫小狗,仿佛下一秒就要龇牙怒吼。 陆屿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嗓音越沉:“你需要我的怜悯吗?” 黎曼青被他凶巴巴的语气震到了,刚才皱起来的五官瞬间就瓦解,怔愣地看向他,眼睛里闪烁着光。 “你不是在自杀,你是在尝试自救不是吗?” 他的眼睛一刻不放松地跟着黎曼青躲闪的眼珠动,拇指轻缓地贴在手腕侧边的伤痕上,没有一道划在致命处。 “你想让自己害怕死亡,从而再也不想它。这没什么不好的。无论是坦然面对的人,还是惧怕它的人,都是一种态度。而最难受的是陷在它的泥沼里,进退两难,胡乱挣扎任由自己往下沉。” “你很勇敢,我遇见你的时候是你在尝试救自己走出那道困境。我拜托Xylophone画那幅画,只是想给你那一块拉你出泥沼的木板。比起说是怜悯,是敬佩。” 黎曼青从来是个感性爱哭的人,但是哭通常只在独处时,或者和黎思吵架的时候。和外人,从来没有过。 可她现在被逼得眼眶红红,鼻尖泛酸,眼前已是一片雾气。 “你又说谎了,对那样的人,除了怜悯就只剩唾弃了。”她断断续续地说。 “曼青,我说了,不会再撒谎。” 陆屿道:“我会怜悯小猫小狗,或者是那些命运不由自己的人。但你不是,你把自己救回来了不是吗?即使是在悬崖的边缘,也是回来了。” 她压抑了太多年的不安感被剖了出来,此刻正是爆发时刻。 “我很矫情。” 陆屿一愣。 她就像是忽然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把憋了许久的话和想法都倒苦水似的倒出来,一边嫌着自己。 “喜欢钻牛角尖。在旁人看来根本不是事的事,我自艾自怜,怨天尤人。我过得已经比很多人都幸福了,但还是矫情地把自己逼到死角。” 她是父母离异,摊上个不是人的父亲。母亲控制欲强烈,思想观念和她极其不同。 可她说到底比那些真正苦的人幸福很多,她一直觉得自己矫情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