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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思也附和:“等下阿姨做完午饭了,你再出来和我们一块吃。” 陆屿什么都没说,只是往卧室过去了。 黎思拎起塑料袋放到茶几上,把水果拿出来。 语气不悦道:“既然是你撞了他,住两月可以。但两月后如果他还不是你男朋友,必须搬走。要是传出去你随随便便和一个男人同居,以后哪个男人找你啊。” 黎曼青一笑:“那是你们老古板。这年头通过中介合租的男男女女多的是,卧室门一锁,各归各住。”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黎曼青收拾水果的动作停下,仰起脖子闭上眼,深呼吸,胸腔起伏,过了许久她才睁眼。 “谁说老人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了?” 眼眸中蒙上一层冷冷的偏光。 老太太说话习惯性地大声,即使黎曼青压着嗓,隔着薄薄的门板,陆屿也能听见。 他若有所思地在门上靠了一会儿。 过了片刻,从卧室走出来,已换了套深色的衣服。 “阿姨,午饭我来做吧,不然我过意不去。” 黎思刚想训斥黎曼青,话滚到嘴边了被打断,狐疑地看向陆屿:“你会做?” 陆屿谦虚说:“会一点。” “行,你露两手,”黎思指着黎曼青,“那你去帮人家。我去给你拖地打扫房间。” “不用,妈,我和陆屿会打扫的,你坐着就行了。” “会打扫什么啊会打扫。你那德行我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陆屿在场,黎曼青恐怕已经爆发了。 即使她固执地搬出来住了,黎思也永远把她当成一个三岁小孩在养,窒息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随你。”她丢下两个字,下意识拉起陆屿的手腕进厨房。 陆屿垂下眼,视线定格在她的手上。 冬天穿着长袖,她的手并没有直接触碰到他的手,而是隔了层衣物,温度却仿佛还是透过层层布料传递过来了。 关上推拉门,世界清净了。 黎曼青松开手,翻看购物袋里菜的品种,淡声问:“我洗菜,你来做?” “好。” 她双目无神地盯着洗手台前的窗户,远远就能看到不远处桥上来往的车辆,手里动作机械式地重复着。 “曼青,曼青。” 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她的发呆,将她游移的思绪拉回。 “嗯?” 她有些懵地抬头,撞入陆屿的眼眸。 “青菜,洗好了吗?” “嗯?喔喔,洗好了。” 最后一片菜叶她足足冲了两分钟,连忙关上水龙头,把一箩筐的青菜递给陆屿。 “阿姨和你的口味是偏咸还是偏淡?” 黎曼青说:“咸吧。” 语气像腌过的大白菜,没了生气,蔫了吧唧的。 忽然,她反应过来陆屿刚才是怎么叫她的。 曼青。 曼青。 是一时口误? 她的思绪被黎思和陆屿搅得一团乱,心不在焉地看向滋滋发出声的锅。 陆屿的动作很娴熟,想来这些年应该都是他独自在外打拼,才练成这样。 把饭菜端上桌时,黎思已经打扫完了,她正好从陆屿的房里出来。 黎曼青窒了一秒,把菜放下。 “妈,你怎么能进陆屿的房间?” 黎思说:“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那间不是你的了。习惯地也给打扫了。小陆,你不会怪阿姨吧?” 陆屿抬眼,温和说:“没关系,辛苦您了。” 黎曼青怎么会不知道自己mama的性格,她根本不是忘了,她就是故意的。 想窥探陆屿的秘密,从他房间的摆设找出点蛛丝马迹。 “这是侵犯他的隐私了。” 黎曼青冷下声音说。 “小陆都没说什么,你替他急什么!我好心帮你们打扫,你还那么多话。” 她胸腔的一股气不断翻涌,像被牵引的钱塘江潮水,就要冲上岸来。 “试试。” 陆屿慢条斯理地推了一盘可乐鸡翅到她面前,又抬眼对黎思说:“阿姨您也尝尝合不合口味。” 潮水慢慢逆流回江,平息。 黎曼青垂下眼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又甜又稠,所有味道都刚刚好地在舌尖化开。 黎思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小陆你真有点水平啊。不像她,翻来覆去只会那几个简单的菜。” 黎曼青不语,低头把每碗菜都尝了个遍。 陆屿浅浅一笑:“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她画画很好。” 黎思本想说“光是画得好有什么用”,但陆屿在场她还是憋了回去,给黎曼青留一丝颜面。 饭后黎思离开,黎曼青支着腰在厨房洗碗,陆屿扶着墙进来。 “我来。” 他说着将手伸进水池,白得透出青蓝色血管的修长手背淋在水流中。 黎曼青发呆了一秒,小指轻轻刮蹭到他的手背,迅速抽离。 陆屿的手尤其好看。 手指修长匀称,指骨分明,不会过于纤细。 手背上掌骨凸起,像层峦叠嶂的山脉,青筋顺着山坡蔓延开来,似从宇宙中看到的大地河流,生命不息。 陶瓷碗在他的指尖悦动,覆着薄薄一层水幕,光滑清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