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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睡前调到了睡眠模式,屏幕不亮,可在一片漆黑之中还是有些刺眼。赵言殊眯起一只眼睛适应手机屏幕的光线,快速打字。 殊言别语:【顾老师,手怎么样了?】 那边久久没回复,赵言殊放下手机靠在床头,轻呼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被子。 被子很熟悉,但是床很陌生,是校方装修教师单身公寓的时候就准备的。 可能是因为认床,所以没睡好。 不可否认地,她心里又开始为另一件事烦忧。 自己已经搬家到学校的事情,要不要告诉顾蓦? 她听谷冬说过,顾老师是一位乐于助人的老师,所以当初谷冬拜托他发音人的事情,他直接答应下来了。 如果差点被猫挠的人是谷冬,或者是李袁,那顾蓦也会伸手挡那一下的吧? 可令她自己感到无奈的是,自从顾蓦帮她挡了那一下,赵言殊心里就滋生出一股不可抑制的情感。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她觉得很烦躁。 从小到大,她都很少烦躁。遇到什么困难,都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解决,只要踏踏实实地去做,就能克服。 可唯有这一次,她的心烦意乱,她的烦躁难耐,出现了无法克服的状况。 她想倾诉,可是又不知道该找谁,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躺回被子里,被窝的余温使她格外舒适,窗外不见亮色。赵言殊看了眼手机才知道,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九分。 撤回消息已经来不及,适应黑暗后,赵言殊盯着依稀可见的天花板发呆。 刚才那个梦真的好可怕。 还好现实中顾蓦被抓得不重,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漆黑之中,大脑不受控制地回忆刚才那个梦。 最后一闪而过的片段,似乎鲜血并非从顾蓦的手背上流出来的。 那只流血的手......是她的。 方醒之梦的回忆清晰,最后是她又为顾蓦挡了一下。 原因呢? 她为什么帮顾蓦挡那一下? 如果是别人呢?如果是别人,她会伸手吗? 她不知道。 可她此刻能够确定,如果是顾蓦,那她一定会伸手。 意识到这一点,赵言殊忽觉自己先前的种种自然反应有了理由。 听到谷冬喊那句“顾老师”,她为什么要躲着他;和顾蓦同一间办公室,为什么她要错开时间不去偶遇他;谷冬说请顾蓦来帮她时,她内心为什么明明很期待可又因某种不明情绪想要拒绝...... 一个梦,让她似乎也察觉了自己心中泛起的波澜,是因哪阵风而起。 * 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睡觉,顾蓦一夜好眠。 顾蓦没有起床看手机的习惯,但起床的时候不小心用被角碰到了昨天被猫抓的伤口,扯起一股痛意。疼痛漫上心头,他却想起了心尖住的那人。 她会不会关心自己?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念头一产生就被顾蓦自己否定了。 现在才五点半,估计赵言殊刚起。 秉着“不看就不会失望”的原则,顾蓦没去理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起身换衣服洗漱去了书房。 书房窗帘厚重,鹅黄流苏穗刚好及地。只一下,褶皱迅速收缩,光从窗外映进屋内。 是路灯的光,和月光。 趁月光寂静,雪飘得肆意,六点钟也不见一点日光,鹅毛大雪挡着路灯光,影子伴着雪花坠到地上。 古都是不常下雪的,可今年冬天雪却偏爱古都,常光临此物华天宝之地。 瑞雪兆丰年,莫非来年会有好事发生? 顾蓦想着,瞧着窗外笑了笑。 木椅翘起,两只后椅脚与木地板摩擦,待前两只椅脚落地后一同承重。 “啪”的一声,台灯灯光盈了满室,也打在那本《元曲300首译本》上。 顾蓦细细读了一会儿,天边泛起鱼肚白。 昏黄灯光映在一首《小桃红》上,末尾写道:“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 而译者如此翻译: “□□iling,the beauty says, ‘Our hears are like the lotus blooms: Their root may snap,their fibres join like my song.’” 顾蓦指尖抚着书页上的“Our hearts”轻笑声:“倒是直白了不少。” 翻译过后,情感更加直白。 这一页书页很干净,没有赵言殊做的笔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读到这里。 她面对自己的感情时,会这样直白吗。 如果他直白起来,她会不会躲着自己呢。 不过现在似乎还没超过那个度。 昨天......她唇中呼出的气的余温,似乎还留在自己手上。 那她呢?是不是被吓到了? 顾蓦看书的目光一顿,光想着怎样让她更关心自己,而自己真的做到关心她了吗? 现在是六点半,赵言殊应该已经起床了。 顾蓦回到卧室拿手机。 * “这么急做什么去?” 方沁正在楼下浇花,看到自己儿子边穿衣服边下楼,急匆匆走到门边取下外套,又慌乱着换鞋,还差点摔跤。 “早上我不在家吃了妈,我有事先走了。” “哎——这孩子,从来没这样过啊。”方沁放下水壶,念叨句:“还好早饭还没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