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谋 第22节
“主子!” 秋梦在后面小跑着,才勉强跟上她的步伐。 “叫人去烧水,我要沐浴。” “是。” 幸好,乐央宫这边有一个小泉池,不然她的腿非废了不可,褪下衣衫,一步步走进小池中,缓缓坐下。 热水没过膝盖,温柔的水流打在膝盖上舒舒服服的,缓解了膝盖的疼痛感。 揪着的心渐渐放下,长腿在小池中伸直又屈起来,将膝盖伸出水面,这才看到膝盖已经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了,看着都惨兮兮的。 手指轻轻在上面碰了一下,疼的她“嘶”了一声,那根放松的神经又崩了起来。 陈玉礼站在外间听到了她疼痛的“嘶嘶”声,又心疼又无奈,看了眼手中的瓷瓶,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出了外间。 “秋灵,秋梦。” “主子。” “扶我出来。” 秋梦蹲在池边,手中拿着干布放在瓷砖上,秋灵半蹲着站在一旁,将手臂递给顾静研,一只手让她扶着,另外一只手轻轻扶着她,怕她不小心摔一跤。 等顾静研上来时,两个丫鬟看到她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心疼的不行。 “莫要多说,这些都是我该受的。” 两个丫鬟扶着顾静研缓慢的回了内殿,坐在榻上正揉着自己的膝盖,陈玉礼掀纱帘进来了,脸上笑意盈盈,手中还拿着一个瓷瓶儿。 他也不急,坐在圈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细细品尝。 这副模样倒是弄得顾静研脸上火辣辣的。 “殿下!” “嗯?喧儿可有事?” 顾静研鼓着腮帮,憋了一句“无事。” 陈玉礼就喜欢逗她,逗的她气鼓鼓,眼睛瞪的大大的,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许多。 “真无事?” “无事!” “喧儿真无事,”手中把玩儿着瓷瓶,打开瓶盖一股清香的气息飘了出来,他又反手盖上了瓶盖,“那这化瘀膏也用不上了。” 他话音刚落,气的顾静研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躺下的时候还“嘶”了一声。 “喧儿。” 侧身躺着不理他。 “夫人。” 将被子向上拽了拽,把自己的脑袋盖上,整个人都盖在了棉被之下。 “我的珍宝。” 没等顾静研有何反应,陈玉礼已经从她背后将脑袋钻进了棉被中,手下使力,将她翻了个身。 “不闷?” “不闷!” “孤闷,快出来。” “不出来!” 也不与她闲扯,手上使力,直接将棉被掀开,刚刚被闷在棉被里的两个人面色红润,顾静研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撇向别处不再看他。 “孤给你上药。” “我无事!” “别逞强。” 轻轻拍了拍她推搡的小手,将裤子卷起,看到她膝盖上的青青紫紫,心脏上有那么一处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扎了一下。 打开瓷瓶,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手指上抹了一下,将淡粉色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膝盖上,接触的那一下,冰冰凉凉。 顾静研想,他锦衣玉食,许是受伤时都不曾自己上药,今日左手拿着药膏瓶,右手在她的膝盖上均匀的涂抹药膏。 这一刻,她满足亦知足。 这般细小的动作,在平常人家,也许都是不平常的事,放在他们之间、让她如何不动心。 这夜入睡时,陈玉礼怕碰到她受伤的膝盖,将她的双腿都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午夜,顾静研哼唧了一声,身侧的男人轻轻起身,掀开棉被看了眼她的膝盖,上面的药膏蹭的差不多了,下地将药膏拿过来,蹲在榻边细细给她涂抹。 上好药,又将棉被轻轻盖回她的身上,待他脱鞋上榻,顾静研翻了个身,钻入他的怀中。 “你做什么去了?” “睡吧。” 顾静研不知,这夜、她一夜好眠,无梦境堪扰,而陈玉礼一夜未眠,过了些时辰就起来给她的膝盖上药。 早起时,顾静研直挺挺的躺在榻上不敢动,昨日膝盖上的疼痛感让她心底有些犯怵。 陈玉礼练武回来见她没起,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想看看她的膝盖如何了。 “醒了?” “醒了,”说完嘿嘿一笑,“殿下今日真早。” 陈玉礼挑挑眉,他往日也是这个时辰练武。 “不起?” “晚一些晚一些。” “膝盖还痛吗?” 顾静研脸色一僵,没说话,扛不住他探究的眼神,哭丧着脸,撇撇嘴,“我不敢动。” 陈玉礼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昨日上了药,怕什么?” “怕疼。” “孤瞧着喧儿勇敢的很,起来试试,今日还疼,就宣太医进宫瞧瞧,别落了病根儿。” 小嘴瞥了瞥,眉头一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左拱拱右拱拱,上半身是起来了,下半身却是一点儿也没动,这副模样逗的陈玉礼直摇头。 坐在榻边,伸手扶着她,“扶着孤试试?” 顾静研直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手指眉毛都在使力,膝盖偷偷动了一下,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疼痛。 顿时,眉头就松开了。 “好像不那么痛了。” “那就起来吃饭?” “好。” 虽然没那么痛了,可她做事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她这副模样一点点被印烙在陈玉礼的心中。 谁能说他们不般配呢? 她想要的平凡,他都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尽自己的全力给她。 身份地位不同又怎样,只要有心,那些寻常人家能做的事,他们也能做到。 第19章 沈妤 皇贵妃 早饭过后,顾静研的小脑袋里钻进了几个瞌睡虫,困的眼皮黏在了一起,见她如此,陈玉礼放她去补一觉。 “殿下。” 周远跟在陈玉礼身后一步的距离离开乐央宫。 进入书房,书房房门关上,陈玉礼走在前面,“何事?” “冯府大小姐与三小姐打算前往宝川寺为家人祈福。” “何时离开永安城?” “今日戌时。” 随手从桌上拿了本折子翻开,批注几笔,又将另一本拿起,似乎真的不在意冯家如何。 周远站在书桌前不敢动,一国储君的想法,他不敢猜。 无需言明,陈玉礼也知道冯家这一手绝非善意。 莫说是高门大户,就是寻常人家,也不会有人让两个姑娘家夜间避人耳目的出门,这中间没有猫腻儿,怕是都不会有人信。 将手中的笔放下,那一刻有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中,将原本的话改成了,“派人跟着,务必要‘平安’的将冯家两位小姐送到。” “是。” 周远从外面将书房门关上,书房内安静的只有陈玉礼自己的呼吸声。 而后,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左侧画缸,右手在靠近书桌的边沿敲了五下,三长两短。 将画缸里的一个画卷转动了一下方向,后方的书架缓缓向两侧开启,开出了一个暗道。 进入暗道,从右侧的石壁中抽出一支圆柱蜡,用油灯点燃,又将右侧的油灯换到了左侧,身后的暗门缓慢关上。 暗道昏暗且漫长,走了一刻钟,有一个中转的小屋子,屋内简单无任何家具,只有几盏油灯。 陈玉礼到时屋中已经站了两个人,看不清面庞,透过墙壁上的影子看出,这二人一高一矮,约莫差了十五公分的身高。 “殿下。” 说话的人声音苍老,分辨不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