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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能想到,向明那孩子再也没回来。 他才二十八,还没娶媳妇,就这么没了。 李主任鼻子里像是灌了醋,看着坐在那里两眼放空的叶英,忽的想起那天叶英跳河的事情。 村里人都说,叶英是被那个跳河自杀的刘寡妇附体了。 现在看,怕不是这兄妹俩心有灵犀,叶英当时知道哥哥不好。 偏生她竟然没察觉。 自己这个妇女主任太失职了! 她目光落在坐在那里的沈博士身上,锋利的眼刀如今都变成了柔顺的毛发,“多大了?” 坐在一旁的叶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原来涉及到男婚女嫁,五十年代的博士也会被问年龄啊。 趁着这机会,叶英再度偷偷打量这个“未婚夫”。 端然正坐,腰背挺得笔直。 金丝眼镜后的眼眸温润如水,瞧着就十分斯文儒雅。 “刚过了二十八岁生日。” 李主任皱了皱眉头,“英子还没过十八岁的生呢。大点也好,知道心疼人。” 这话引得屋里其他几个人一阵干咳。 李主任又问,“你家里头……” “我家中行四,其他兄长姊妹都已成家。” 李主任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么多姑嫂妯娌,可不太好。” 英子自小寄养在舅家,没少被欺负,性子软。 这又是远嫁。 不行,这门婚事不合适。 沈清晏也有些奇怪,他看向坐在那里的叶英,瞧到对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想起叶向明的遗言。 “我家中父母十分和善,都是好相处的人。” 陪同沈清晏来刘家洼寻人的李干事也连忙补充了句,“沈博士可是接到总理的邀请从海外回来建设国家的!” 人家大博士想要什么样的媳妇没有? 哪容得咱们挑挑拣拣啊。 李主任不爱听这话,她知道这位博士同志是个人才,可再怎么人才也不能委屈英子啊。 她哥哥牺牲了,舅家也靠不住,自己这个妇女主任再不帮着把关,还能指望谁? 李干事被瞥了一眼,有些心虚,“那要不看看叶英同志的意思?” 他瞧着这小妹子挺待见沈博士的,刚见面就投怀送抱。 说了两句就要跟人走。 从她下手显然更有利于这件事的解决。 李主任瞪了那干事一眼,走过去拉住叶英的手。 她还能看不出来? 谁不喜欢俊后生呢,她瞧着这长得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也待见的很。 何况没了娘家人,舅家指望不住,就算嫁了人怕也是会被夫家欺负。 这位好歹读了博士,有文化的人应该不会欺负烈士家属吧。 “英子,婶儿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吃了多少苦我也知道。要真是跟这个博士过不下去了,那就回来,只要家里有一口吃的,就短不了你那一口饭。” 叶英心头酸涩,那不止是属于原主的情绪,也让她想起了照顾她多年的父老乡亲。 从小乡村里走出去的叶英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博士,她原本想着毕业后去回报乡亲,建设新农村,可…… “婶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沈清晏时间紧,并没有在刘家洼久留。 离开的时候,叶英看着蹲在角落里的刘大舅两口子,忽的想起来什么。 “我去跟他们说句话。” 李主任有些不赞同,但还是让叶英过去了。 这一家子连烈士抚恤金都算计,还要把英子卖了,就算往他们脸上踹两脚,也是应该的。 不过叶英没有动手动脚,她笑嘻嘻的冲着刘大舅嘀咕了句,“舅,你藏在麦秸垛那里的钱都是我哥给的吧?” 什么? 田桂香当即瞪大了眼,“刘大牛,你竟然背着我藏钱!” 她为老刘家当牛做马的,结果她男人竟然…… 田桂香一巴掌就扇了出去,刘大舅脸上吃疼这才反应过来。 他藏了这么多年的私房钱,都被这丫头掏光了啊! 悲愤交加的刘大舅本就一肚子火气,偏生又不能找叶英的麻烦,人已经坐上吉普车走了。 耳边是他婆娘的哭喊声,刘大舅忍不住还手,“叫什么叫?” 真真的挨了一巴掌,田桂香更疯了,“你敢打我!” 叶英坐上吉普车离开,刘大舅两口子扭打成一团。 李主任看着鼻青脸肿的两口子直摇头,这是家务事她这个妇女主任不方便插手。 不过英子到底说了啥,怎么这么好使? …… 临山县前往北京的火车就上午九点那一班,停靠三分钟,错过了就得等明天。 如今中午头到了吃饭的点。 沈清晏没急着带叶英回招待所,而是先去国营饭店吃饭。 国营饭店里的人没服务员多。 瞧着进来的那女的瘦猴似的,一身衣服也旧的不能再旧,女服务员剔了剔牙花,鼻子长在脑门上出气,“吃饭得粮票、rou票和毛票。” 叶英点头,“我没有。” 女服务员翻了个白眼,“那你来干什么?出去出去,别耽误……诶这位同志里面请,您吃点什么?” 这男同志长得可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