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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关下门。 他好害怕。 悄无声息的走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彼儿——彼儿你在哪——”飘渺的、混杂着极度的惊恐、渴望有人安抚的女人尖锐呼唤。 乐彼怕的不行,同时觉得声音有点熟悉。 莫非,是梦里的—— 乐彼的心哇凉哇凉的。 不知道在逃避什么,乐彼默默套上了裤子,顿时心安不少。 好歹,能给自己留一世清名。 纤细的苍白玉手扶着门框,一步步走近乐彼。 而后,又后退离开。 乐彼屏息等女鬼离开,才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地吐出。 他安全了。 殊不知,“女鬼”白秀温是因为害怕被子里的万一不是乐彼,恐伤了自己性命才悄然离去。她也不敢离开院子,怕刺客还在府里晃悠。 天明,这对惊慌的母子才装作若无其事,人模人样地聚到一起用餐。 白秀温吃了一口白面馍馍,道:“你爹归家,切记乖顺懂礼。” 她穿了高领的衣服,尽管如此,睡房的窗户却是无法自己装好的。 白秀温叹了一口气,乐渠森回来了,不知道这窗户,今天还能不能修。 “我会的,”乐彼心有灵犀地点点头,看样子像是想到一块去了,“这破院子太邪气了,再住下去要疯。还是原来的的院子好。” 乐渠森高兴了,他们不就能“转院”了吗? * 丑时,二皇子殿下才跌跌撞撞地上了马车,向着府邸移动。 最初不是没有人想扶他,但严淡人谁也不让碰,谁碰跟谁急。 大抵是如此应答:“你干嘛?敢摸本殿下的胳膊?本殿下让你摸了吗?赔钱!一百两黄金……” 说着说着,严淡人嫌弃地拍拍胳膊,拍完以后又嫌弃地盯着自己的手掌,那眼神,恨不得把手砍下来。 热心搀扶二皇子的奴才:“……” 一来二去,奴才都离严淡人一米远,不越界。 严淡人左脚绊右脚,撞在墙上,身后有人惊呼,他摆摆手,仰头望天。 黑黑的眼睛凝视黑黑的天空。 于是他继续向前走,摇摇晃晃的,像是在跳一种奇特的舞蹈。 跃上马车,他腿上放着一盏小灯笼,伸手掀开小帘子,清明的眸子关注街边。 回府的路行了一半,严淡人看见了谁,道:“停车。”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刺客快速进入马车,一眨眼的功夫,马车车夫挥舞鞭子,两匹马儿便继续阔步飞驰。 沙尘飘荡。 马车上的严淡人很明显地哆嗦几下,眼神怪怪地扫视刺客的衣服。 穿的并不是很多的刺客:“……殿下,忍忍吧,一会儿就不冷了。” “本殿下说话了吗?” “没有。”刺客端坐道。 “那你瞎说什么?”严淡人得理不饶人,灯笼小光照出他脸颊薄红。 “……” 怎么,你不是在看衣服,难不成是看衣服里面的? 刺客不再言语。 另一边的国师乐渠森回府便吐的稀里哗啦,简单漱口后和衣而眠。等乐渠森醒来,将决定白秀温与其子乐彼的未来。这一点,但凡是有些心思的奴仆都明白。 * 露珠落地,迟苹果推门去吃早餐。 下人吃的总归不太好,身为二殿下的贴身侍女,严淡人反倒特地吩咐,要让迟苹果的吃穿用度与其他人相似,不过俸禄肯定是比普通下人多一些。 迟苹果吃饱了,照例先去严淡人卧房唤他起床。 严淡人恹恹的,但还是勉强爬起来,接过擦脸布。 他喜欢先擦鼻子,因为一晚上过去,鼻子油腻的过分。 看他开始洗脸,迟苹果转身去端饭,等迟苹果端来,他正好擦洗完,去用早膳。 迟苹果端走水盆,回来后收拾屋子,敞开窗户通气。 严淡人趁这个时间吃完,迟苹果再收走碗筷。 全程除了唤醒,一个字不多讲。 偶尔严淡人会只穿一件衣服,吃饭时难免有些寒凉,他冷了,就意味不明地瞅瞅迟苹果,迟苹果注意到了会去找他的外衣拿来帮二殿下穿上。若是迟苹果没注意到,严淡人会用筷子敲碗,等迟苹果回头,再意味不明地瞅瞅她。 今天也是这样。 感受到眼神微妙含义的迟苹果拿来外衣。 严淡人仍是瞅她。 想了想,迟苹果拿来裤子,思考该怎么帮眼睛快要变成斗鸡的二殿下穿上。 严淡人道:“放下。” 迟苹果把裤子叠好放在床铺上。 “过来。” 迟苹果走近。 严淡人抬头看她,一瞬间发现自己是仰视的姿态,顿觉不爽:“坐。” 迟苹果老实巴交地搬凳子坐下。 她比他矮了。 严淡人满意点头,嚼完唇舌间的食物,他放下筷子道:“昨晚,做的事情可有纰漏?” 迟苹果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觉得是没有的。 “我自己觉得全面,但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发现了。东西确实是烧碎了。” “以后自己觉得没有,便是没有纰漏。”严淡人看着她缓声道,“下次回答‘没有’。” “是,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