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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由他开口倒是很合适,不仅是同席的阿哥们,挨着几桌也都竖起耳朵,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与其由着她们瞎猜,不如把话摊开来说,胤禛是聪明人,听到问话的同时他就看向老十,说:问了几个风水常识罢了,近来总觉得有些困顿,给太医看过都说身康体健没什么问题,我不放心,便让贾恩候帮着看看气色。 他这么说,胤俄点点头,依我看,四哥你是太过cao劳,本事大,做的事就多嘛。 话说得没错,某些人却不高兴,胤祉挑眉道:这话说得不对,若说能者多劳,皇阿玛和太子二哥才应该是最辛苦的,怎没像四弟这般?别说被拿了话柄的十阿哥本人,边上其他人脸色都变了变,本来不是个大事,同胤俄相比,胤禛的确能算得上能者多劳,被他这么一比较,显得老四很弱一样,胤禛会做实事,却不会在这种地方卖弄小聪明,他没有接话,想直接带过去,老九和老十三却不依。 只需要半只脚踏入官场,就应该知道,阿哥们拉开阵型划分了好些小团体。 譬如太子、四爷、十三爷。 又好像八爷、九爷、十爷。 惹上这些人大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老九就不客气的回道:三哥何必呢?十弟性子莽撞,说话不用脑子想这事众所周知的,你私下里说他几句便是,何必在这种场合挑起事端触皇阿玛的霉头。 他算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与之相比,老十三就猛多了,一句话将胤禛漂白:三哥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不知劳也分两种,一为脑子,二为体力。皇阿玛是咱们大清朝的掌舵人,太子二哥是储君,他们更重要的是掌控全局,精通用人之术,至于细小的问题就要交给六部来解决。四哥可不像您,编历法可以算作是做学问,户部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掌管全国疆土、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和一切财政事宜的地方,事物繁杂。这是个需要与人打交道的地方,谁都清楚,做事情容易,做人难四哥不仅要cao心户部许多决策,还得身体力行,会这样实属正常。 大臣们真是感慨万分,谁也想不到,十三阿哥胤祥竟然有这样好的口才,能将胤祉那番找茬的话尽数挡回去,完全没有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情况发生,他表现得冷静极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起十三阿哥,他们更容易想到的两个字是侠义,胤祥不仅勇猛,还是重情义有原则气魄之人。他性格与老十有相似之处,都是成天乐呵呵,开朗之人,说话做事也不拘小节,他只是不愿意过于约束自己,并非无脑之人。 胤祉的脸色就阴郁了两分,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以前针锋相对的两群人如今竟融洽起来,想挑拨两句反而惹火烧身。三阿哥知道赢不回场面了,就顺势下台阶,同时又射一箭:四弟这般做兄长的如何放心?依我看还是向皇阿玛告假回去调养些时候,身子重要。这才是真正两难的抉择,若胤禛同意这个说法,身体稍微抱恙就要休息,康熙还敢给他安排事情?若是驳回去,又会显得重权重利,为了将户部抓在手心里连命都可以不要。 这种问题不说起什么事儿都没有,但凡提起来,怎么选都里外不是人。 阿哥这几桌离康熙的龙椅不远,气氛一僵持,上面就察觉到了,提出来的是宜妃,她是最不怕得罪人什么话都敢说的:那边是怎么回事?瞧着气氛有古怪。她就是说给康熙听的,这么会儿功夫就要被这些卯足了劲在如此场合宣示自己在皇帝心中地位的女人们烦死了。高位妃嫔要稳得住,别为了一时的风光让人诟病,这才是四十九岁的生辰宴,明年才是现实荣宠以及后宫等级的地方。四妃六嫔也罢,在后宫里头好歹能排上号,算是个角色,至于连数额都没有限定的贵人、常在和答应低调才是生存之道,否则还没出头就得被人摁死。 宜妃毕竟是郭络罗家的贵女,就算性格里头有爽直泼辣的成分,并不代表她会在一切场合显摆自己,本来想看看歌舞,越临近龙椅却是乌烟瘴气,那些个妃嫔对奴才任打任骂脾气坏到极点,到了万岁爷跟前就都小鸟依人起来,起初是用看戏的眼光在看待这事,多一会儿就没趣了,正好见到这一幕,宜妃就引了话,果然,四妃全朝那边看,康熙还直接开口了:在说什么?也让朕听听。 真是救星。 胤祥就从自个儿的席位上走出来,到中间跪下,说:皇阿玛明鉴,三哥因为体恤四哥在户部事务繁杂,恐怕过于忙碌亏了身体,希望能帮忙分担。 康熙表情显得很古怪,他还没说什么,胤祥又补充道:依儿子看,编写历法也不是小事,三哥一定要帮忙的话,还是分一些容易上手的事情出去。胤祉应该拒绝的,片刻的犹豫让他失了时机,康熙瞥了他一眼,问:老十三你却与朕说说,什么是容易上手的事? 换了别人回答这种问题要再三掂量,胤祥想也没想,就说:好似为国库收账,核查全国的户籍之类虽然做起来琐碎繁杂,不费脑子,也不容易出事。先前四哥去收账,有些个大臣觉得他态度不好恐怕还不配合,要是换了三哥,读的书贼多,学问高,又会说话,铁定能不费吹灰之力达到预期的目的。皇阿玛您也说过,《孙子兵法-谋政篇》里头有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用在这事上也很适合。四哥为人方正,鲜有圆滑之处,虽然也能将欠账讨回,过程却很坎坷,对方还不高兴;换三哥去,将孔孟之道抬出来,好生说道一番,轻轻松松就能将银两收回来这不是在开玩笑,老十三说得很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