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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令芳早在全福嬷嬷的手下开了脸,上好了妆,坐在闺房里,只等着吕家的花轿来接。薛令蓁看了看那惨不忍睹的浓妆艳抹,硬是把薛令芳一个明艳大方的美人给抹得看不出原本模样了都。 不过看着站在一旁的宋氏、云氏的反应,好像都觉得很正常。看到了薛令蓁有些嫌弃的样子,薛令芳竟也有些嫌弃起来这脸上的浓妆,想要擦淡一点,连忙被宋氏组拦住。 再不好看,也就这一回。这是喜妆,就是这样的效果,图得是个好意头,哪里能擦? 薛令蓁一想自己日后成亲时,也要这副打扮,简直痛不欲生。 念着薛令芳这一天都不能好好吃东西,薛令蓁偷摸塞给了她一个荷包,里面装着的都是缩小版的点心,一口就能塞一个,谢嬷嬷挑着的都是素馅的,没什么大味道。 薛令芳无长兄,幼弟尚小,就着血缘亲疏,按着礼法,当由二房的长子薛茂背她出阁,宋氏恶心林氏母女,但对这个识时务的侄子还算态度不错,念着女儿大喜,也就应允了。 看着薛令芳一步一步被薛茂背着走出薛家,薛令蓁鼻头一酸,落下泪来,jiejie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也不能常见了。一旁的宋氏也是泪眼模糊,急忙拿帕子擦了眼泪。 薛氏的妇人们围着宋氏不停地说着吉祥话,宋氏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才止住了泪。 宾客之中,陆轩雍看着吕樘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将薛令芳迎入了花轿,一行人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气派,心里突然像针扎一般地细细疼了起来,就好像什么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被人拿走了一般。他心下也有些疑惑。对于薛令芳,爱慕或许有些,但也只是因为她出身国公府,有个将来母仪天下的meimei,还有个朝中得力的舅舅罢了,如何谈得上动心,又如何会心疼? 薛令萍见识了一番吕樘的俊朗不凡,以及薛家给予薛令芳的嫁妆的丰厚,满心的不甘,捏紧了掌心,看着陆轩雍有些失意的神情,为他不值,又想起薛令芳丫鬟口中的他才华出众、备受圣人赏识,前途不可限量,暗自下了决心,薛茂已经劝得阿爹阿娘意动,若她再不拼一把,真的就要嫁给一个寒门学子,陆轩雍是她的执念,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薛令蓁待到了下午,便要回宫去。在家中待了十几天,倒不好意思再让秦烟等着他们了。临走时,昊哥儿和英哥儿又是一阵闹腾,薛令蓁费了点功夫,才脱身。 问竹轩中,夏直看着看书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主子,真觉得好笑。好在不久就有小太监来传话说是泰安郡主回宫了,秦烨抚在书面上的指尖微颤,猛地抬眸又缓缓垂下,低声道:我知道了。 夏直心头一叹,倒也能体会其中的滋味。这孤独离心惯了的人,猛地被别人亲近,被别人关心爱护,习惯之后,就再也舍不得、放不下这其中的甜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78章 又是一年冬季,虽刚刚入冬,还未下雪,可这兰德堂内,早早为入宫读书的小娘子们烧起了地暖,一进了屋内,还要脱去了斗篷,外褂,才不至于觉得闷热。 薛令蓁身子在异能的调养下,自然是健康无比。可她这畏寒不畏热的体质特性是如何都改不了的,只不过并不是什么体寒病症所致,而是生性如此。可薛令蓁又不是个特别居家的个性,闷得久了,总想出去转转,算是难为她了。 好在今年是好了些,谢先生出门云游天下,不知在何处,寻得了一块奇特的天然暖玉寄给了薛令蓁,四季玉石暖热,放在怀里,就像抱了个永远不会冷的暖炉。且这玉色柔粉,莹莹透着一层暖光,直让薛令蓁爱不释手,又担心起了谢先生的身体,见谢琼信上道自己一切安好,才算是放下了心。 暖玉奇珍,但手掌大小且棱角明显,放到身上总觉得硌得慌。薛令蓁想了想,托了秦烨找了内宫里技艺精湛、最擅长雕玉的工匠将这块暖玉不伤其玉料,顺着纹路雕成了一整块鸾纹玉璧,贴身佩戴。 兰德堂内,薛令蓁靠窗而坐,身上穿着件桃红锦缎袄裙,今日讨巧地梳了个轻巧的发髻,只戴了两朵精致简单的珠花,显得灵动活泼。她因带了玉璧,又有地暖,手脚皆是暖洋洋的,玉白的小脸也多了些粉嫩的色泽,手下摆着一幅她昨日应沈夫人的要求刚画完的花景图,颜色明丽,百花生动传神,冷冷寒冬,也能带给人一缕春意。这是她从秦烨那花房里看景描绘来的,比她平常凭空而画的作品更来得生动。画纸一旁的空白处上,有人拿朱砂色笔写了一个娟秀小字甲,这代表着薛令蓁此画乃是甲等佳作。 沈夫人看了小轩窗旁的薛令蓁,不禁皱了皱眉头,鼻间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向其他学生教学。 薛令蓁心下无奈。她也是入宫后,细细打听才知,这沈夫人和自家先生是天生的过不去。 沈夫人丈夫死后便独居,本来谢琼守寡与其应该是同病相怜,可偏偏多了个王孙意欲纳谢琼为妾,虽最终谢琼使计毁了谢大人与那王孙的算计,可素来寡妇之事敏感,又是与男子的是非,难免有好事下流者编排出些香艳趣闻,拖累了谢琼的名声。随后还是谢琼以才气名扬京城,得了圣上夸赞,才彻底没了什么人乱说。可这沈夫人却始终觉得此事若谢琼行为有差,才会发生。自此不与她往来。 --